坐在窗边态度亲昵的姬渊和墨紫幽,李德安顿时就低下头去。每一次看见姬渊与墨紫幽这般无视楚玄与墨紫幽之间的婚约,他都觉得极为尴尬,偏偏他家主子却依旧能同那二人谈笑风生,丝毫未当作一回事。 “王爷怎么新衣也不曾换一身?”姬渊放下手中的剪子笑道,“总是喜欢这件狼裘。”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一件最为暖和。”楚玄笑着走到窗边,墨紫幽已经放下手中之物,收拾了桌上的剪纸让出了位子,却见飞萤郁闷着一张小脸,怏怏不乐,她顿时就笑,“怎么,去不成城里就不高兴了?” 飞萤嘴上不敢抱怨却是在心中道,闷在这个茅草屋里每日就是玩雪看雪或者垂钓,墨紫幽与姬渊兴致来了还可以琴箫合奏一曲,或是唱一段才子佳人风月戏。她就无聊了,偏偏庄子里还住着一个变态和侍剑那个满身戾气的,她也不愿待在庄子中。有时候,她在庄子里睡到半夜,会听见楚烈凄惨的哀号,纵然胆大如她,听见那惨号声也忍不住心生寒意。 “看样子倒是我坏了这丫头的兴致了?”楚玄听了便对飞萤笑,“不过我今日带来了好东西,就当作是给你的补偿。” “什么好东西?”飞萤顿时就来了兴致。 楚玄满脸神秘的笑而不语。 到了入夜时候,飞萤才知道,原来楚玄说的好东西便是烟火。楚玄命李德安将他马车上带来的烟火在茅草屋的雪地前排成了一排,火信点燃之后,便有烟火如流星般直冲天际,在冬夜无一丝云彩干净如洗的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烟花,姹紫嫣红,五彩缤纷的光亮照耀在这片干净的雪地上,映在每一个仰望天际的脸上。 飞萤站在溪边兴奋得合不拢嘴,对这天空指指点点地让墨紫幽看,墨紫幽却垂首看着那流终年不结冰的溪流,潺潺溪水中映出了天际那绚丽的景致,却被水波打得破碎凌乱。 “为何低着头,难道我特意从江北寻来的这烟火不好看?”楚玄与姬渊并肩向着墨紫幽走来,笑问她道。 “怎会。”墨紫幽收回落在溪面上的视线,与姬渊和楚玄一同并肩站在溪边,她站在姬渊身边,姬渊站在楚玄身边,他们三人都将双手拢在袖中,用同一个姿势仰头望着那流光溢彩的烟火,在他们静静驻立的一瞬间,墨紫幽感觉到了一种平静,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是大魏开平二十一年,最后一天。 开平二十二年二月初一,宁国公被押解回金陵城,因其与萧镜之皆是身染瘟疫,故而三法司中没有一位官员愿意亲自审讯他们,只是将他们隔离关在大理寺牢房中。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审的,一封与西狼通信的羊皮纸就足以定宁国公一家死罪,更别提还有其它诸多旁证。 在宁国公被押解到金陵城的当日,负责审问关押在大理寺牢房中两个多月的墨越青的官员将一份墨越青的供状与一块羊脂白玉佩呈递给皇上。这份供状中详述了墨越青十几年来他或是参与,或是悉知的宁国公府所犯下的诸多恶事,譬如十七年前勾结西狼害得英国公世子萧决与十万西南军全军覆没之事,譬如九年前利用隐太子、党张政设计陷害苏家之事。 也许是姬渊请求,也许是楚玄授意,墨越青的供状之中未曾提及他当年利用墨越川窃取军情之事,保住了墨紫幽之父的一世清名。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未曾防备墨越青也是墨越川自己的过失。只不过墨紫幽为人子女者,终是免不了有这小小的一点私心,故而觉得欣慰。 墨越青在供状中还称,当初刑部派去张政家中搜查时曾搜出一块羊脂白玉佩和一封秦王楚烈与张政之女的婚书,那块羊脂白玉佩便是楚烈交与张政之女的信物,只是当时他收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