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嫁给萧国公?” “不,萧国公待我也是一片赤诚,我也不能拿他当做退路,这对他不公平。” 文皑一时无言,琢磨了一会儿,想起她几个月前被人退婚,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年轻女子来说,无疑是打击巨大的,她此刻得毫无信心也情有可原,这两日不如多多开解一番,兴许她能想通也说不定。 余下的路程,两人略微聊了几句如何画雪景,很快就到了梅山行宫。 上次来时还是暮春,短短几个月时间,仿佛过了数年一般。 行宫里已经得了消息,居所和日常所用都已备好,两人收拾了一下,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宫女进来禀报,晚膳已经备好,问顾清芜是否要和文皑一同用膳——偌大的行宫里,此时只有她和文皑这两个算不上主子的,她不愿麻烦宫人两头伺候,便点头应了。 不多时,宫人便请她移步,说文皑将晚膳定在了绯烟池边上。 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是第一次来时,为谭太妃作画的那个亭子。 文皑命人将酒菜置于水瓮之上,下方燃起了炭火,座位也设在了炉边,可以暖融融的边吃边看景色。 他给顾清芜斟了一杯酒,道:“看你这样子,昨夜怕也没休息好,今晚不如多喝两杯,睡个好觉,明早起来说不定就什么都想通了。” 顾清芜却拿过一只空碗,抬手倒满,然后咕嘟嘟灌了下去,如此再三,足喝了三碗才放下。 她腹内空空,酒水的辣劲直冲入腹,烧的她说不出话来。 文皑在一旁目瞪口呆,道:“你这样,恐怕得一觉睡到后天了。” 顾清芜灌了一口热茶,将这股辣意冲散了些许,然后问道:“师傅,您一直以闲云野鹤,不受束缚出名,当初是怎么会答应来到京城,还答应收下我为徒弟的?” 文皑嘿嘿一乐,道:“说来惭愧,我还是为了那黄白之物。” 顾清芜惊讶的瞪着他:“您的一幅画作,已经价值万金,为了黄白之物?您骗我吧?” 文皑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她。信封带着他贴身的余温,边缘已经磨破了,她抽出里面的纸,也是一般不知翻来覆去看了多少回,纸张软塌塌的,连印痕都不明显了。 信的内容倒是简单,请求文皑代为筹措资金,再利用名声请官府协助,去修缮北地玉清府的佛窟。 两页信纸,第二张上画的是一个佛像,面目慈和悲悯,力透纸背。 “这是我的夫人写来的信,她出身江南名门,嫁与我之后本来琴瑟和鸣,亲同形影,但是那年我们唯一的儿子生了重病去世,她大受打击之后便笃信佛法,天天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来世,她原本和我一样在画艺上造诣颇深,发现悲悯的佛像似乎有着抚慰人心的功效,又见庙里修缮佛像,便出手帮忙,学着造佛像,画佛像。我们渐行渐远,她走遍了名山大川,古寺幽刹,每到一处便临摹壁画,或是帮忙修缮,直到发现玉清府的万佛窟,因为年久失修多有损坏,便住了下来,她写信让我寄去银钱,但是到底是绵延了几个山头的佛窟,即便我的画作一副价值千金,也是杯水车薪。” “所以,皇上答应出面修缮万佛窟,您才来了京城?” “你说对了一半。玉清府那里临近北地边关,北狄多有侵扰,现在是无法以官府的力量出面修缮的,皇上找到我之前就已经知道此事,他根本没想以此事作条件邀我入宫作画。” 顾清芜奇道:“那您是……” 文皑笑道:“还是为了你那副画,皇上是亲自去的江南找到我,拿出了你那半幅牡丹,问我愿不愿意收个徒弟,我把打算去玉清府之事告诉他,他只说若是现在前去,可能会遇着北狄贼兵骚扰,连性命都难以保全,问我是否忍心这一身本领就此没于世间,连个传人都没有。” “所以,您是为我来的京城?” “正是,你不必妄自菲薄,书画一途,天分尤为重要,那些画上几十年的老画师不能成名的多如天上星子,而不出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