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玩玩,脾气藏在深处按兵不动。 但眼下她铁了心要饿死自己逃离他。 今天下午的六个小时,三百六十分钟,两万一千六百秒,分分秒秒他坐在楼下,不想发脾气。 他告诉自己沉住气。 他不相信她有那样的狠心,更不相信他有糟糕到这个地步。 然而她狠。 她对他狠,对自己更狠,归根究底全是尖刀利刃往他身上扎,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百孔穿心的疼痛,好像当作蟑螂老鼠般避之不及。 他难以接受,有个瞬间又冒出血腥的念头,想要摧毁所有,首当其冲就是她。 他摔那个遥控,几乎摔的就是她。 沈音之感觉到了。 她望那个遥控,依稀望见自个儿死无全尸的模样,她也有脾气上来了。 “吃不吃?”沈琛捏得她手臂骨头要碎掉。 “不!吃!” 她硬气死了,生气死了。 “不要你假好心,我才不要你这样的爱我。” 人气急了什么都说:“反正你只顾着你自己高兴,你想永远把我关在这里!” “我在这里待得根本不高兴,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你!不要陪你玩了。” 她清脆地大喊,有恃无恐:“你再关着我,我就自己饿死掉,我不开心我们谁都不要开心!” 死。 这个字近似死穴,稍有触碰便是鲜血淋漓。 “你想饿死?” 他一手扼住下巴,沈音之动弹不得,说不出话儿,那双眼睛莽撞又率真,汹涌澎湃的叛逆与敌意盛不下,就差满溢出来。 “刘阿姨。”沈琛咬着字:“麻烦您饭菜端上来。” “不要!” 沈音之发出含糊的抗议:“我不要次,端什么都没用,我不——” 剩下的字眼被他发狠压住,催促:“刘阿姨?” “我,我这就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 服个软儿说两句好话的事,怎么就不肯退让非搞成这样?? 刘阿姨手忙脚乱打打饭盖菜,老骨头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生怕迟来一步便闹出人命。 沈琛已经将挣扎的沈音之摁在腿上,手依旧扣在下巴上。 她残留的力气用完了,苍白的脸上漫上一层红,犹如稀释的血。 “给我。” 他接过饭,不管不顾地往她嘴里塞。 起初沈音之咬合牙关不肯松开,不料被他以冷硬不容抗拒的外力撬开。 饭菜不经过同意进了嘴,她恼怒地咬他,转头呸呸呸地吐掉。 “就不吃。” 她双眼亮得出奇,眉梢尽是挑衅。 “你吐。” 沈琛呵笑,慢条斯理道:“就算你吐,也要吃完再吐。” 他非要硬喂,她非要乱吐,双手乱抓乱挠,扯下他袖口几颗袖子,骨碌碌落在地上,反射出灯光。 双方势必要闹。 说什么话都不好使,这是他们俩的事,刘阿姨在旁边焦头烂额插不上嘴。 没人搭理她。 这是他们长久积累下来的矛盾,你有棱角,我有棱角,谁都不肯给谁的棱角让路。 上回沈音之插科打诨混过关去,拖到今天再次爆发,非要有人心甘情愿的认输不可。 刘阿姨眼睁睁看他们闹了半个多小时。 饭是一口没吞进去,满地的狼藉,沈音之大口大口喘着气,找着机会就钻进床底下,猫似的蜷缩身体藏在里头死不肯出来。 沈琛的身形挤不进去,刘阿姨更进不去。 他伸手她就闹腾,闹腾起来乒乒乓乓撞自个儿满头包,额头红通通肿起好几个包。 “阿音。”刘阿姨叫叫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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