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卸下被子到处乱铺一通,看样子打算驻扎营地。 沈琛有条不紊地重新给她叠起来,淡声回:“你别在这捣乱,就是帮忙。” 这话说得明白,搁其他面皮薄的小姑娘,必定转身就跑。 偏偏沈音之不按牌理出牌,一边小声嘟囔:“你一这样说话,我就知道你不高兴。” “没关系,你凶我就凶我吧,反正我今天高兴,我就坐在这里陪你。” 一边非把被子展开,分给他,盖住自己。 被子不够两个人严严实实地盖住,她就死皮赖脸地挤过来,双手捧住碗筷,呼哧呼哧又咔擦咔擦的大快朵颐。 沈琛看了两眼,碗不大,放了几块肉几根菜,估计没几口能见底。 心知这只小皮猴子屁股抹油——坐不住的劲儿,他便闭目养神,不理她,不搭话茬,想着待会儿她无聊了就会走。 事实证明他对她的了解对也不对,大约不够深刻。 沈音之确实闲不住,不过能来事儿。 三口五口解决碗里吃食,她的兴趣转到他身上。 笑嘻嘻问一声:“你睡着啦?” 旋即伸手拉拉他袖子,摸摸口袋,又捏捏耳朵。 沈琛忍着不动。 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适可而止四个字,自是变本加厉,拽他漂亮的袖扣,又无所事事地在他大腿上画圈、写字。 手指头隔着一层布料滑来滑去,眼看着要往不该去的地方碰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琛及时摁住她的手,眼珠黑沉沉。 沈音之娇憨又无畏地笑起来,指指对面:“我们坐那边,可以看到月亮。” 改了位子,仍然不肯安分。 她的手伸过来,脚缠过来,不一会儿变成了一摊烂泥完全黏糊在他身上,凑在耳边低语:“我辫子乱了,你能不能帮我重新编?” 今晚实在粘人得过分了。 沈琛回绝:“我不会。” “试试嘛!” 一颗脑袋靠在肩上拱来拱去没个完,沈琛破天荒的有些烦,想让她走开。 走得远远的,别对他撒娇玩闹。 不要抱他不要缠他,最好不要再有任何肢体接触。 那样。 他就不会过分依赖她。 没错。 他不该依赖她。 不该有所软弱。 以前不曾察觉不对劲,只觉得身边有个活泼闹腾的小孩,正好中和这死水般阴沉的岁月。 直到两天前火车站的那个拥抱,大庭广众之下不受控制的失态。 已远远超出沈琛给自己划定的安全线。 “坐好。” 因此他皱眉,冷冷推开她,试图将她推出自己的世界。 而沈音之重心一丢,稀里糊涂摔坐在地上,有点儿懵。 “你有这么不高兴呀?” 依稀望见他眼底深深的沉郁,她不是很明白,自个儿在原地傻坐好几秒,才慢吞吞爬起来。 “那我不烦你好了。” 明哲保身,她还是知道的。 从兜里摸出几颗美国大樱桃放在桌上,她说声‘我走啦’,好像又是小心翼翼、茫然无辜的语调。 天很暗,寒风吹过来很冷。 冷透了。 沈琛闭了闭眼,心脏深处剧烈地一缩一缩起来,忍不住又后悔,要她回来。 “地上好冰的,就算你再不高兴,可不能再推我一次。” 她扭扭捏捏地往这挪,像乌龟,哼哼呢喃:“不然我摔疼了,我才是真的不高兴。“ “不推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