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则是不耐烦:“操//你丫的闭嘴吧,别打扰我看仙女下凡唱歌行不行?” 沈琛垂眸,再抬起。 定定望着那舞台上单薄的少女,有些细碎的画面从眼前飞快掠过—— 半阴半明的天,破旧坍塌的房。 无数贫瘠的难民,角落里蜷缩着小女孩儿。 脏兮兮的小脸,干裂凝血的唇。 她那不知愁的笑,还有戛然而止的呼吸—— 咚。 仿佛触碰到禁忌,胸腔内的心脏猛然落下。 剧烈又熟悉的生理性绞痛来势汹汹,几乎是多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仿佛一只粗糙的手捏碎了它,尖锐长爪又生生刺穿了它。 鲜血淋漓的疼,足以让人绝望地满地打滚。 他闭了闭眼,照旧摆着淡然温雅的神色。 仅仅用了些力气捏紧指尖,又缓缓地松开。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唯独身旁男秘书了解沈先生这来去突兀、不讲道理的心脏绞痛现象。不禁伸手进西装口袋,揣着随身携带的止疼药,细心询问:“您还好么?” “没事。” 一首歌只有三分半钟,无声拉开成千上万个日子。依稀能够窥探见漫长的、黑暗的沉寂,像藤蔓在身体里疯狂地生长,缠绕住器官血脉。 一种诡异的窒息感。 沈琛缓缓摩挲着手指,指尖轻微颤动。 尽力压着骨子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暴戾与欢喜。静静望着那连蹦带跳下台去的背影,他起身离开,淡淡说了声—— “把那小孩带来。” * “要不是你唱得好,我非掐死你!” 一首深情款款的《白月光》缺了开头小段,不料后头超常发挥。长卷发这小心脏差不多免费坐了次过山车,七上八下堵得面红耳赤。 忍不住赞叹沈音之这是网上盛传的‘天使吻过的嗓音’,又忍不住嫌弃她反应慢,必须扣钱。 至于扣几百,还得找伟大的学生会会长商量。她只是个副会长预备人选,说了不算。 长卷发絮絮叨叨走到化妆室,最后伸手一指:“那有个空位,你坐着。现在没空算你那点小钱,半个小时校庆晚会结束了我再找你。” 说完就自顾自走了。 化妆室又大又亮堂,花枝招展的女子排排坐。 沈音之找到位子坐下来,滴溜溜转着眼珠。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很快发现不对劲: 她们打扮得好怪,怎么没人穿旗袍? 林小雨是谁,七爷又怎么肯让她再次登台? 沈音之煞有介事地想了很久,什么都没想通。 倒是面前有面四四方方的大镜子,映着一张白生生的瓜子脸,两道眉毛纤细。眼睛大而圆,眼尾稍稍上翘,眼波流转间又灵又媚。 她凑近看,再近看。 怎么看都是自己。 忽然想起七爷说过,她耳朵后面有个小痣。沈音之立刻偏着脑袋瓜子、揪着耳朵使劲看。 这时化妆室大门被轰然砸开,一个及肩短发的女人瞧见沈音之这幅模样,脸色变黑。 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过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大喊:“林小雨,你胆子肥了敢背着公司接活!这下惹老板生气,你现在就给我滚去办公室磕头道歉!” “我不是林小雨。” 沈音之一个劲儿瞅着镜子,分心道:“你不要拉我,我照完镜子再和你说好不好?” 她咬字娇娇,尾音甜软得几乎能化掉人骨头。 撒娇嘛。 风尘姑娘的拿手绝活。 沈音之八岁就学会这套,惹是生非之余靠它好多次死里逃生。不过落在女人耳里,便是矫情造作、当着众人的面装清纯给她挖坑! “十八线的野鸡有什么好照,天天想着爬床,还来南江大学发骚!做你经纪人真是我八辈子倒霉,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姓吴!” 说着便上手扯头发。 沈音之疼得嘶声,冷不丁就还手,去挠她那张涂满□□腮红的脸。 短短的指甲倾尽力气,愣是划出三五道破皮涌血的长疤。吴经纪人瞥见镜子里的自己,难以置信地拔高嗓门:“林小雨,你敢抓我?!” 沈音之龇牙,如凶狠记仇的幼兽。 女人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便摁住她的脑袋往桌上撞,砰砰砰的三声响,沉闷而短促。沈音之不喊不叫,瞅准时机抬脚揣在脆弱的小腹上。 女人摔在地上,发出高亢的、愤恨的尖叫:“你这疯子不想活了!我刮了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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