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汗,穿着家居服出来。边擦头发边在床边坐下,她四处看着。 看着这间她曾经最喜爱的房间。 门敲响了。 云绿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去开门。 门外。 是程娇,她穿着黑色长裙,脸上带笑,端着黑乎乎的汤水,“云绿,喝点姜汤。” 她表情温柔,像个好母亲。 云绿看着她。 程娇微笑着道,“你爸很担心你,让你一定要喝。” 上辈子每次只要云绿不听话,程娇就拿出云昌礼来压,而偏偏,一提到云昌礼,云绿就会更难受,反抗得更厉害,甚至推开那东西,弄得打翻。然后云绿就会被云昌礼骂。 程娇跟她女儿的套路大同小异。 云绿松了捏着毛巾的手,伸手,在程娇的微笑下,端走了那碗姜汤。后退两步,后,她干巴巴地说:“谢谢。” 砰关上门。 程娇再次愣住。 进了房间,云绿将姜汤扔放在桌子上,坐到沙发里,继续擦头发,没打算喝那个姜汤。 其实,虚与委蛇,也没那么难。 程娇提着裙子,走下楼,保姆正好在接电话,她抬头看到程娇,回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啊,是的,太太上楼给小小姐送姜汤,小小姐喝了呢,嗯…好…” 听到保姆的话,程娇脸色僵了几秒。 她喝了。 真的接了。 电话到了程娇手里,那头云昌礼嗓音有些低,“云绿怎么样?” 程娇打起精神。 “看着还行,她洗澡了,我给她送了姜汤。” 云昌礼:“没闹?” 程娇咬着牙根,笑道:“没呢…” 云昌礼笑了下,“倒是懂事了。” 程娇咬着牙附和:“是啊,都说了,会懂事的,晚上回来吃饭吗?你要顺便去接程筱吗?不用去接,她自己坐校车回来就行了。” “我去接。”云昌礼回了,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程娇握着话筒半天没放下。 云绿的转变。 真的令人心慌。 怕感冒,云绿还顺便开了暖气,擦干头发后,云绿去倒了那杯姜汤,端着空碗出来,看到了床上搭着的外套。云绿迟疑了下,把空碗放好,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下。 翻找到江郁的微信。 她觉得她得把外套洗了还他,但是他说不定不要这外套了。如果他不要了,她也没必要再洗了。 江郁于她,一直都是天上的云。 她从来就不会有半点奢望,看到微信聊天框,就令她想起上辈子发的那些连串的信息。 淡淡的难堪充诉在心间。云绿呼了一口气,点开,编辑。 云绿:谢谢你。 云绿:外套我帮你洗? 这微信是开学那会儿,老师让互相加的。云绿也不知道上辈子为什么江郁没删除她,但她知道,江郁后期是屏蔽她的。 嘴巴很难说谢谢,但是文字编辑倒是轻松很多,谢谢你三个字很快就打出来了。 那头。 一直没回。 直到天色渐黑,楼下传来了轿车的声音,手机才亮了下。 云绿准备下楼前,匆匆地看了一眼。 江郁回了一个字:洗。 云绿心情一松,放下手机,出门。走廊的感应灯啪地亮起来,她走下楼梯,走到一楼还有三四个台阶就顿住了,看向门外。 云昌礼她的父亲手挽着西装外套,身后跟着程筱,两个人走了进来。此时的云昌礼42岁,还很年轻,面容俊雅,微微带笑,他往这儿看来。 父女俩看到了彼此。云绿捏着栏杆的手紧了紧,她对父亲又爱又恨,曾经极其崇拜。 后来,爱消散了,只剩下浓烈的恨意,恨意转为了怨意,他成了上辈子她最恨的人。 恨他没有护她到底,恨他那些年不去看她。 她不会表达,也很不懂人情世故,不会表情管理,所以每次他来了以后她只是暗自在心里开心,却什么都不会做。 他却不懂她。 或许,不是不懂,只是他总是被程娇吹枕边风。 楼梯上的女儿眼神令云昌礼些微发愣,他似乎看到了女儿眼里带着的怨意?云昌礼愣了下,张嘴,“绿儿?” 很久,很久,云绿都没再听过云昌礼这么叫了。他后来总是叫云绿你闹什么,云绿你多向你姐姐学习… 云绿。 云绿。 而绿儿是他跟母亲曾经亲昵的叫法。 “爸。”云绿嗓音干涩,喊了一声。 “下来。”云昌礼应了一声,不知是不是云绿叫得很轻柔,还是因为云绿的眼神,云昌礼语气温柔很多,不像前几天那般,一脸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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