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瓷笑着问道:“你是哪里人呢?” 翠珠笑着道:“奴婢是并州的——娘娘,卫国公在我们并州可是威风赫赫,若不是有卫国公把突厥人都打怕了,并州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繁华呢!” 说起了薛春回,翠珠的话又多了起来,她道:“我小时候就听爹娘说卫国公的故事呀,说卫国公是怎样把突厥人给打得嗷嗷叫,是怎么带兵!卫国公就是我们小孩子心中的大英雄!那时候我和我邻居家的姐姐还想,如果有一天见到大英雄,就要好好地感谢一番!” “然后呢?”薛瓷含笑问道。 翠珠嘿嘿一笑,道:“我们以为大英雄大将军国公都是白胡子老爷爷呀,我和邻居家的姐姐还一起削了根拐杖呢!结果呀,有次卫国公真的到我们县上来了,我们挤过去一看……却不是白胡子老爷爷,那拐杖……也就没送出去……” 薛瓷听着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翠珠见薛瓷笑得开怀起来,也跟着笑,道:“娘娘总算高兴起来了,刚才淑妃娘娘走了以后,娘娘的脸色好可怕。” 薛瓷脸上笑容淡了些,反问了一句“是吗”,又沉默了下去。 翠珠笑道:“娘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圣上喜欢娘娘,娘娘迟早也与淑妃娘娘一样,能封妃。到时候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么如意风光的事情呀!” 薛瓷听着翠珠这么说,又忍不住笑了笑,道:“宫中的事情哪里这么简单呢?这会儿妄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不定还没能爬到一人之下,就小命没了。” 翠珠却道:“都进宫了,还不拼搏一把?娘娘别嫌我说得粗鄙,若是奴婢有这个福分做个才人,哪怕是刀山火海呢?先闯了再说。说到底就不过是一条命,若是什么都没享受到就没命了,多可惜呀!” “歪理。”薛瓷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恼。 虽然翠珠的话说得乱七八糟,但薛瓷恍恍惚惚有些头绪了。 . 诚然,现在她所面对的局面的确毫无解决的办法,但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一切都只等待着事件按照既定的轨迹往前推动,那么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等宫中有人怀孕生下皇子,那赵青会死,知情人会死,恐怕连她自己也小命不保。 如果她能做一点什么呢?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不是能够让结果有所改变? 如若只是想着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她当初又为什么要从昭阳殿到后宫来? 是什么让自己忽然之间开始裹足不前? 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又如何呢? 她分明可以因为自己知道了这么多秘密而大展身手,何必因为这样的事情,反而把自己吓到? 想到了这里,薛瓷便有些释然了。 . 立冬的时候,宫中摆了宴会,裴氏照例是进宫,这次进宫,便带着薛玮的妻子张姝一起。 薛玮的婚事因为薛璎的死推迟了数月之后,还是寻了个好日子给办了。张姝乃是当朝丞相张梅孺的嫡女,生得花容月貌,又落落大方,与薛玮成亲之后,与裴氏相处也极好,不多时就得了裴氏的信赖,把家事交了大半给她。 这次带着张姝一起,也是为了让薛瓷与她见一面。 张姝在家中是听裴氏说过了薛瓷的情形的,此刻见到薛瓷,她大方得体地先行了礼,然后便道:“才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往家里递话就是了,有什么国公府帮不上的地方,我家里面打声招呼也能说上话。在宫中才人便不用担心家中的事情。” 薛瓷见张姝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有些讶异地看向了裴氏。 这偏殿当中,裴氏的神色却十分凝重,她道:“你在宫中或许并没有听说什么,国公爷打了胜仗,并州是无恙了,但突厥舍了并州这条路,转头往东,破了幽州,如今国公爷已经接了旨意,准备往幽州去。” 薛瓷虽然听不太懂这些地方究竟是哪里,但却明白一件事情,薛春回常驻的是并州,手下的亲兵打仗也是在并州,此刻匆忙调往幽州,所要面临的恐怕不仅仅是突厥,还有幽州上下没有理清的复杂关系——如果是允许他带兵前往还好说了,若是只让他一人前往去带幽州的兵……这后果,她忽然觉得有些难以估计。 裴氏道:“你在宫中若有什么消息,能传出来的,尽量传出来。太后对我们家猜疑过重,之前的封赏虽然我们都推辞了,你的两个哥哥如今也不做官只在家里面,但不放心还是不放心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