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切都不会改变,因为,他对这里太熟悉了。可是,如今,他却已经几乎不认识这里了。 他感到很是失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但是他却又必须把她放在这里,因为再要想换个地方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尸体已经开始有腐烂肿胀的迹象,很显然自己精心配置的药水已经再也无法减缓尸体的腐烂程度,女孩身上逐渐散发出的浓烈而又腥甜的恶臭味会在不经意之间充满自己的鼻腔,让他作呕。而这一切都不是最主要的,他非常清楚此刻正是临近年关,提着这个装有尸体、散发着臭味的军用旅行袋满大街晃悠的后果会是什么。他不能也不敢去打这个赌。过去的他错的已经够多的了,而他为之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 所以,他压抑着内心的愧疚,走到黄褐色的杂草丛中,轻轻拉开旅行袋,忍着恶臭,把尸体抱了出来,解开裹在女尸身上的毛毯,然后把她平放在地面上。 毛毯虽然很廉价,但是吸水性很好,可以防止尸体在腐烂过程中体液外流。 夕阳如血,在天边渐渐逝去,最后的阳光在女孩略微肿胀变形的脸上涂抹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抚摸着那早就已经冰冷的面颊,他嘴里喃喃自语,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但是我又必须这么做。所以,如果你见到了她,请一定替我告诉她,我很快就会去见她的,叫她等着我。” 临了,他幽幽地长叹一声,把用来裹尸体的毛毯重新又叠好,塞回旅行袋,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又一次走进了那幽暗狭长的小巷中。直到身影消失,他都没有再回头朝尸体躺着的地方看上一眼。 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 3.伤痛的记忆 公交车缓缓停了下来。男人走下车,轻轻松了口气,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他的年龄并不大,才四十出头,但是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他自己的感觉也是如此,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他这个年龄所不应该有的皱纹,而鬓角斑白的头发更是让人不会相信他的真实年龄。他从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掏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打开,仔细核对了一下地址,确定无误,这才重新又放了回去。然后一脸凝重地走进了警局的大门。 和众多报案者不一样的是,男人并没有一进门就急着四处寻找报案室,也没有去指示牌前查询自己所要去的地方,站在人来人往的报案大厅里,他迟疑了好一会儿,直到和保安狐疑的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才仿佛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向保安所在的值班处走了过去。 “您好,我找章桐,章法医。”男人故作轻松地在自己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保安王伯一愣,目光又一次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你找章主任?你是?” 男人点点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是的,我找章桐,她是法医。她现在还在这儿工作吗?是不是已经被调走了?” “那倒没有,”王伯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顺手拿过了案头的访客登记簿,同时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语速飞快地说,“她还在我们这边工作。但是现在可能没时间,这几天都很忙。你找她有什么事吗?有没有事先打过电话?我先帮你登记一下。” “是吗?”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我,我找她有急事。我没有她的电话。可是我真的找她有急事。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打电话通知一下?” 王伯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想了想,伸手抓过了桌上的电话机,边拨打分机号码边顺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东伟。” “哦,好的,”在一遍又一遍地等待法医处电话被接通的时候,王伯和刘东伟攀谈了起来,“小伙子,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是吗?那你肯定认错人了,今天是我第一次来你们这个地方。”刘东伟憨憨地一笑,神情显得很疲惫。 “不对,我就是在哪里见过你,……等等,我想起来了,就是这里,你也是来找章法医,不过那是两年前了!”话音刚落,王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看着值班台前风尘仆仆的男人,“你和已故的刘检察官是什么关系?”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看向了别处,幽幽地回答:“你也认识他啊,这就不奇怪了,他是我弟弟,我比他早出生一刻钟。” “你和他长得真的很像!”章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跟我提到过他还有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