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勺儿,你和云裳带殿下去收拾收拾。”元容帮顾曜理了理衣袍,然后就看着他眼神忽然亮了起来,闪着晶亮的光芒,心底有些暗自失笑亦有些心酸,明明是应该玩耍的年纪,却被拘在这高耸的宫墙之内,“去吧,乐衣留下。” 这是曜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宫,难免有些雀跃,元容话音将落,就欢欢喜喜地跑去殿里收拾细软,速度快的像只兔子。 “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等人都出去,殿内只剩她们二人,乐衣才试探着开口。 “汝城内外有无公孙训的人。”这是元容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她,说起来公孙训,多多少少也有些麻烦,远望北国风光,那里曾是赵衷的江山,是赵家的天下,公孙训不甘心看着它永远被仇人的血统所统治,近几年在虞山地界的动作可谓是越来越大,元容有想办法劝过他,奈何那男人脾气倔的像头牛,任凭她如何苦口婆心都劝不回来,甚至有两次差点栽到她四哥手中。 她知道公孙训想要什么,也知道他为何铤而走险置身于险境,可从另一方面而言,他又何尝不是在逼迫着自己往上走,万一哪天这条路走不通了,她还有可以拼一下抢一把的筹码。 “有。”乐衣丝毫不瞒她,顾曜是她的主子,是元容的儿子,她们坐在一条船上守护者同一件珍宝,想要船行的稳行得快,便不能有任何隐瞒。 “你想办法知会他们……”元容举袖遮唇,各种想法都在脑海中过了个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计划从头到尾详细的给乐衣顺了一遍。 “好。” “这其中的风险想必你也明白。”元容起身,阳光在她脸上留下一层淡淡的光晕,“万一暴露了,他们连丁点的活路都没有。” “咱们既然选了这条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乐衣很少笑的这么好看,洁白的贝齿中藏着一颗可爱的小虎牙,不知是感叹还是欣慰,“娘娘如今看得开,也想的透,殿下能有您这样的母亲,三生有幸。” “我可不是什么娘娘。” “不,您在乐衣心里,永远是南晋的皇后娘娘,是朝凤殿里那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悔不当初 马车吱扭扭的压在干涸的泥土上,飞起层层的沙尘,顾曜跟只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说个不停,拉着勺儿让她讲路上遇到的新奇物件,车厢内的空间足够大,元容对窗外的草长莺飞没什么兴趣,眉心微蹙,周边都是姜重明特意交代了的,羽林专门寻了最好的安排在她身边,可是元容心底还是有些不安稳。 “母妃,您看……”顾曜小手攥着她的衣袖,语气中掩不住的兴奋。 元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远处是一位牧羊的老人,雪白的羊群在山头上悠闲地啃食着青草。 曜儿打小生活在宫内,从未见过这般生活的场景,他半靠在元容肩上,有些羡慕,“那群羊多白啊,儿子真想去摸一摸。” “你若喜欢,待回宫了买几只养着便是。”元容拍拍他的脑袋,又把他发髻上的玉冠正了下。 这条路,马车不会停下,她们不会下车,而顾曜也不可能摸到群羊。 摇摇头,顾曜的眼睛透过微微撩起的车窗向随着逐渐后移的羊群转动,“那不和宫中养的京巴狗一样了么。” 不能乱吠,更不能肆意的乱跑,再好的东西,也成了受人牵制的死物。 他又想到了何宝林宫中的两团小东西,被训练的何等乖巧,如同精细雕琢出来的木偶。 “曜儿以后想做什么?”她的孩子,已经长大了。皇子的一生,看似高贵的如同天上月,到头来却没有多少选择,而顾曜更是如此,他是个秘密,一个不能被外人知晓得秘密。 可元容还是忍不住疑问,她想知道她的孩子,想要的,所图的,是否跟她们一样。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