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她从那些眼熟的村民们之中看到怜悯、同情,可是更多的是兴奋,像是这个沉寂死潭一样的塔子小村,终于焕发出了活力一般。因为一个无辜小姑娘的死亡,众人引发了聊天的狂潮,比起对死人的惋惜敬畏,更多的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有趣喜悦之情。 谁说这个越是久远的年代,越是偏远的农村那里的人就越是淳朴善良了?这些人,分明就是穷山恶水多刁民…… 任何时代,任何地方,有好人的地方总是有坏人的,有光的地方总是有阴影的。就像是她家用的煤油灯一样,看似照亮了这个屋子,只不过是灯下黑罢了。 越是看起来淳朴善良的人,坏起来越是毫无自觉,甚至比坏人做的更要彻底残忍,体内的血肉都已经坏得腐烂恶臭了,偏偏表面上那张皮却是光鲜亮丽,闻不到污秽恶心的恶臭。 因为,他们至始至终从来都不认为他们做错过什么事情。 林明苏带着妹妹头也不回地飞快地走过了这群人,走向村子大路的三岔路口,那里树木多,有好几棵大槐树会阴凉许多。旁边有片竹林地,不过地是往下凹进去的,有个雨水积起来的水塘子,风吹过的时候,还带着一些些的水汽。 这种事情他们林家就不掺和进去了,本来前几年批、斗得厉害的时候,听母亲闲聊的时候说,村子里这些看起来友善淳朴的人从他们家里搬走了不少东西,又砸了不少东西。所幸都是砸的锅碗瓢盆,磕烂的碗勉勉强强还能装半碗水,唯一的铁锅还被别人拿去炼钢去了,日子过得艰难的很。 隔壁李家的马二丫一家还有村子里看不惯他们林家的人,仗着自己是贫农身份,听着广播里主、席说贫农们翻身做主的口号,觉得他们十分了不起。开批、斗大会的时候,永远都把他们林家投进去,每天早上,院子的门口总是有一堆扫不清洗不干净的粪水。还有些红、卫、兵小孩子们更是经常拾起牛粪就往他们屋里扔…… 他父亲林建军被抓进去批、斗过了好几次,硬是要他交代出东西来,要是不交代就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看着他叔叔林卫国在部队上当兵、有功勋,肯定会像隔壁教外文的老先生一样逼着喝粪水。一村子里有一小部分的人,大有架势要把他们林家逼死的样子。 林家祖上三代是地、主,不过林家太爷爷却是个十足地赌棍。输了三个姨太太不说,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当了,土地除了还留有一点点外,就连清朝时期做的雕花的窗户、雕花黄木做的床走拿去当了,全家上下穷得响叮当。这也就是村子里其余的人没跟着批、斗的原因,他们林家也不过就是个打着地、主旗帜的贫农而已,全身上下已经是扒不出半点值钱的东西了…… 后来,还是林卫国给村子里写了封信,听说信里面还有部队上领导写的担保信,村子里对林家的批、斗这才消停了一些。不过,还是不断有人找茬不服气。 直到后面听人说有个安了狗眼睛的军长来了一趟说了好话,这才让队上的人还有妇联的干部们都帮着他们林家澄清了事情,说林家祖上的事情早就过了三代了,不许村子里的人再闹事把林家打成地主阶、级了。队上的队长还有干部们都这样发话了,也就没人嘀咕什么了,只说林家真是走运,明明林建国不也是要打倒的知识分子吗,还真是不知道入了哪个首长的青眼了…… “哥,隔壁马婶子嘴巴又不干净了。我们回家的时候干脆找几个石子,往他们家的屋顶上砸吧!我看她嘴巴有多臭!” 林梦婵眼里怒火冲天,她平时被马二丫经常埋汰惯了,不理这个疯女人也就算了。可真是没想到,她越是不理这个疯子,这个女人越是觉得她怕了她了,还越说越起劲了?! 竟然不仅说了她,还说她的母亲和哥哥,真是太给脸不要脸了! 林明苏看着这个像极了小刺猬的妹妹,不由噗嗤笑出声来:“你还真打算和那马二丫骂一架啊?!那女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把她逼急了,她嘴里可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说出来!那种人,就当是嗡嗡乱叫的苍蝇,随她去吧!” “我没打算明面上去,暗地里去往她家房顶上砸几个石头还不成吗?!”林梦婵穿着母亲以前穿过改小的白汗衫抱着双臂不满地说,“最好,让那茅草木房子给砸个洞才痛快呢!” “哥的老妹儿怎么变了这么多?!还真像是纪老师说的小刺猬一样了……” “…………” “别咬别咬,你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