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找到了亲人,然而容玉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只是个占了原身肉身的一个陌生人,若是原身,应该是很开心吧,可于容玉来说,却是一股无可名状的尴尬与歉疚。 心间无比纷乱,容玉扭过身子去,去瞧自己臀上的那枚绯色胎记,不由用力搓了搓脸,简直想将眼前这一团乱麻的局面给丢掉。 恨恨地在床上打滚了几圈,穿上了衣服,洗漱好,顾宛已经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一个少年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林太太,你好久都没下厨了,怎地今日却来了,给我瞧瞧,好不好吃?” 顾宛捏了一下那少年丑陋的脸,言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以及宠溺, “厨房里多的是吃的,这份是给他的,你不许抢。” 少年嘟着嘴有几丝伤心,又听顾宛说在山下带了冰糖葫芦回来,立刻开心起来,蹦蹦跳跳又去了。 容玉心虚地别开了眼睛,想来这顾宛待这些孩子真是不错,只是……他又想起其间的各般种种,心间不由得轻叹。 顾宛很快便将面送到他眼前了,“自从阿奇那小子接手了厨房,我都好几年没下厨了,你吃吃看,能不能吃?” 容玉勉强扯了扯嘴角,接过了那碗粥。 顾宛坐在他身边,满眼的慈爱, “前些日我跟老林下山听闻战起,心下担忧阿青,便悄自去军营找她,没成想这孩子急得半死,让我连日赶回来救她的情郎了,军中伤员多,老林留在军中帮她看顾伤员,我便独自一人回来了。” 她瞧了一眼另一张床上昏睡不醒的宋逸舟,感慨道: “我能处理的,阿端自也能,可这孩子非得要我亲自回来,唉,她呀,本生性跳脱,最是恣意,我怎想到有一日她竟正儿八经当起了副将,统领一帮臭男人上阵杀敌,这宋逸舟啊,可真有本事!” “你去过军营了?战况如何?”容玉连忙问。 “放心,倭夷已被击退数十里,一时半会儿估计还缓不过来。” 容玉稍稍缓了口气。 顾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你比你妹妹要白很多,她风里来雨里去的,好端端地弄成了个黑皮的假小子,看上去倒比你成熟了。” “阿青?” 顾宛笑了笑,“阿青比你小一岁多。” 她一边说一边帮他装了一小碗粥, “当年带你出逃,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丑孩子,没成想居然这般大了。” 容玉心间更觉得奇怪,“出逃?为何出逃?” 顾宛一怔,笑了笑,移开了话题, “你先说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世上有顾宛这号人的?当年我被迫入宫两年,顾宛这个人早已从世上抹去了,谁又会记得这个名字?” 容玉脑子有点乱,一时找不到稳妥的说法来,他突然间想起当初郑嬷嬷说他长得像顾宛的事情来,便顺口道: “我被楚州容家收养,后来……因缘际会去了平阳侯府,听起侯府上的郑嬷嬷说过几句。” “郑嬷嬷?”顾宛皱了皱眉,在脑海里搜寻着,旋即面上一喜,“她还在侯府?她好么?” “挺好的。”容玉担心说太多露馅,便主动问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你生了宋……宋家嫡子后,血崩而亡,怎么……” 顾宛叹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她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是想起了很久远很久远的事。 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桩桩件件,洗涤去了岁月的细沙,露出原本的模样来。 “当年我因一些原因昏迷在野外,被当时身份还是楚王妃的王皇后所救,她将我带在了身边,亲自照料,王姐姐她……很好,待我如亲姐妹一般,萧玄晋当时还是不受宠的楚王,被发配在岭南做吃力不讨好的藩王,她作为藩王之家眷,只能留在京中做人质——北安历朝历代怕藩王作乱,外派的藩王们的家眷都扣留在京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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