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什么?不见!” 安德暗暗捏了捏袖管里掖着的一千两银票,又硬着头皮劝一句:“纪阳说,若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也不敢来麻烦陛下。” 他尚未说完,便被皇帝“嘭”的一声重拍桌面吓得噤声,听皇帝怒道:“那老狗要挟朕不成?!让他滚!” “是,是!”安德诺诺连声,暗想这纪阳实在胆大包天,明知陛下不喜他,还敢来乾清宫找死,“老奴这就去!” 安德应罢便向门口去,却在要踏出门槛的瞬间,听见皇帝阴仄的声音:“回来!” 安德赶忙转身回去:“陛下还有何吩咐?” 慕云泽从玉龙笔架下的暗格中摸出块黑色令牌,扔到安德手中:“把这个给纪阳,告诉他,自己的事儿自己去处理,再敢来烦朕,朕定不让他再多活一日!” 安德垂眼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黑色的翼状图形,当即明悟,躬身道:“老奴明白!” 说罢,便将天鹰令藏在袖中,出门找到跪在宫门外的纪公公,垂着眼睑冷声道:“陛下不见你,你回去罢!” 纪公公听罢,冷笑一声道:“陛下是当真觉得,我这条老命无用了……罢了罢了!” “大胆!”安德喝他一声,佯做愤怒地抓着纪公公衣襟,“陛下圣意,岂容你妄加揣测?!” 感受到一块冰凉的铁牌滑入自己衣襟,再看眼前的安德煞有介事地冲他扬了扬眉,纪公公明悟,忙道:“陛下天恩浩荡,奴才知错了!” 安德这才“满意”地松手,恢复冷冷的语调:“陛下有谕,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陛下不愿见你,你切莫再来!” 说罢转身便走,纪公公在身后叩首道:“多谢陛下!多谢安公公!” 安德便回御书房复命,见皇帝慕云泽正斜斜倚在暖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波斯弯刀。 安德忽然觉得那弯刀上镶的红宝石有些耀眼:不过三日前,御前伺候的小太监喜子,亦是最得他喜欢的干儿子,便被皇帝用这把刀一刀挑穿了胸腹,临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安德盯着那一抹血红的颜色,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却见皇帝的目光正转过来,忙躬身垂眸道:“陛下,纪阳打发走了。” “这老狗是个可恨的,若非他当年留个后手,替自己保了这许多年的命,便是将他挫骨扬灰都不足惜!”皇帝将那弯刀的锋刃在指甲上划过,“你想个法子,让纪阳死得不知不觉。” 安德心头一凛,答道:“是。” 又听皇帝幽幽问道:“夏恪怎么样了?” 安德忙道:“仍关在天牢里,听说是吃了些苦头,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慕云泽冷冷笑道:“刑部侍郎是夏家的女婿,夏恪的亲姐夫,刑部大牢就犹如他夏家开的,他能吃多少苦头?” 安德听出皇帝话中的不满,忙进言道:“可要老奴传旨,上全刑逼供?或者……让天鹰盟的人来问?老奴听说,他们盟中颇有刑讯的好手,便是死人也能撬开口说话!” “不必了。”皇帝懒懒道,“夏恪好歹是夏家的嫡子,若当真将他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不好向夏家交代。”他盯着茶盏里沉浮纠缠的茶叶,若有所思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朕草木皆兵了,那日来救人的本就是夏恪,慕云松压根儿就不在京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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