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皮沉重地就快要耷下,而后又强行撑起,勉强能看清眼前的路,未使轻功,歪歪斜斜地从湖面上的长廊,缓缓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商折霜原是想着一睡醒便去看看司镜的,毕竟就算戚伯说他并无大碍,他怕也是多少受了些伤。 她答应陪他前去四洲,让他将她罗列于他的计划之中,却因商辞寒毁了约,将他一人置于险境,无论是否事出有因,她都应当对他表示自己的歉意。 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第二日,她身上的风寒竟像是寻到了什么契机般,彻彻底底地爆发了出来。而她整个人滚烫的就似一壶烧开了的水,不仅声音彻底哑了,连清醒都尚且困难,更别说要去看看司镜现下的情况了。 于是情况便倒置成了,司镜前来看她。 此时已至年末,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多了起来,且司府的人手本就不多,司镜也只好在草草看了她的情况之后,先唤了府中大夫来为她诊病,又唤了一个懂事的侍女照顾她,才随戚伯一同入了书房。 司镜原是对商折霜极为放心的。 毕竟商折霜此人懂分寸,且司府上的人虽少,但大夫却是上好的大夫,侍女也是戚伯挑选后又历经重重考核,才能入得了司府的。想来不用几日,商折霜便能很快痊愈。 可这才仅仅过了半日,他就见那侍女跪在门前请罪。 司镜知道,商折霜不是会为难人的骄纵性子,甚至于过于随便,照看她应当不会是件难事,所以见那侍女垂着头跪在门前时,下意识地顿了顿。 那侍女跪在门前,纵是头垂得低低的,司镜也能窥见一些,她面上难为的神情。 他缓步上前,扶起她,轻声问道:“弄梅,怎么了?” 弄梅如司府中所有人一般,都误会了司镜与商折霜的关系。 她知道公子一向谦和,极好相与,却也知道公子有着果断决绝的一面,生怕公子因此责罚于她,所以今日才跪在了门前。 被司镜搀起来的时候,她只放下了一半的心,嗫嚅道:“莫大夫开的那些药,都被打翻了……” 司镜因着处理事务,脑中还有些混沌,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是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药,又因为草药珍贵,怕自己责罚于她,于是淡淡一笑道:“无妨,你再熬些便好,这种事情不必与我说。” “不是……公子……”弄梅有些急了,忆起那位商姑娘与往日全然不同的可怕模样,那张巴掌大的脸也皱了起来,露出一副焦急的面容。 她原先也以为商姑娘这样的女子该是极好相处的,平日里只要为她换换额上的布,喂她喝药,便无其他事情了,却不想这位商姑娘竟是一口药都不愿喝! 明明她整个人已经烧得头脑昏沉,但偏偏那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只要一闻到药的味道,便能使上千百种方法砸了它去。 一日内被她砸烂的药碗就不知有几十个,再加之药碗被她砸了之后,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她还要强撑着身子下床开窗。 这寒冬腊月的,风如冰刀,刮过常人的脸都生疼,更何况她重病在身,又怎么遭得住这样吹,是以这病被她这样一闹,反倒更严重了起来。 她也不是没有寻过莫大夫,问他能不能不要开汤药,把那些治病的草药,全都做成了药丸。 可这位商姑娘,竟是连药丸都见不得,将莫大夫辛辛苦苦制成的药丸,通通丢出了门外,还要将门栓给拴上,愣是不再让她与莫大夫进来,连诊脉都不让。 司镜听完弄梅的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但在这哭笑不得之余,他也逐渐忆起了一些,与商折霜相处时的细节来。 她好似真是极度讨厌药味的。 初见之时,她便因为他身上的草药之味对他敬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