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继续说道:“当年我对不起你们,你妈妈吃了不少苦,你也吃了不少苦,爸爸知道,爸爸很后悔。” 秋末初冬之际,夜里寒风刺骨,他的声音被凉风吹散,融进愈加深广的夜幕。 他捋直身上的大衣,像个入城的民工,站在墙壁的拐角,吸了一口香烟:“你奶奶生病了,我没告诉她是什么病,只说是普通的感冒,她没念别人,念的都是你,小白啊,你要是有空……” “哪一家医院?”徐白回应道,“我明天去看她。” 父亲告知了医院地址。 徐白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晚,徐白入睡之前,谢平川也没回来。但她半夜做噩梦,梦到狰狞的鬼怪,当即被吓醒,委屈地抱紧了兔子,身后便有人搂住了她。 “别怕,”谢平川道,“做噩梦了?” 徐白放开毛绒兔子,转身靠近谢平川。他穿着格子衬衫,领带都没解开,手指还有些凉,可能是吹了风——徐白意识到,谢平川刚回来。 她拉起谢平川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意在帮他取暖。 “哥哥……”她轻轻地叫他。 谢平川的心软了一半。他的时间不多,还是很想回家,原因只有一个——家里有徐白,她一定在等他。 他上床躺了一会儿,在徐白的唇边亲了又亲,随后埋首在她的脖颈处,深切地体会温香软玉……公司的事情尚未解决,如果追究下去,怕是要牵连两个技术组。 徐白道:“你困吗?睡觉吧,我陪你。” 她伸出一只手,拉掉了谢平川的领带,沿着他的锁骨向下,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衬衫紧绷在身上,想来也睡不踏实。 做完这些,她把被子往上提,盖住谢平川的肩膀,然后碰到他的后背。 徐白竟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很轻地拍着他的背部,她将所有的耐心和温情,体贴与柔软,毫无保留地呈给了他。 谢平川确实疲惫。 他逐渐睡着了。 等他醒来,已是第二天八点。 谢平川洗了个澡,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却找不到徐白。 她给他做了早饭。桌上摆着燕麦粥,煎好的英式薄饼,以及烤过的香肠,和一杯温热的牛奶——玻璃杯的底下,压着一张字条,谢平川拿起来一看,徐白说是去上班了。 徐白其实去了医院。 她赶上早班地铁,迎着深秋的冷风,步行到了那一家医院。路旁的草坪枯黄,结了一层浅淡白霜,褐色的麻雀在其中扎堆,像是掉落在草丛里的绒球。 徐白偏头看麻雀,想到了英国的鸽子。有些鸽子会跟在人的身后,不管不顾,讨要食物。 她私下认为还是麻雀好,自力更生,抱团取暖。 进入医院大门时,将近早上七点,护士们还在忙碌。徐白四处逡巡,没过多久,找到了住院的奶奶。 老年人睡眠时间短,且因身体不适,凌晨四点多就醒了。周围无人看护,她独自坐在床上,手腕插着针,还在打吊水。 “奶奶?”徐白出声喊她。 奶奶推了一下老花镜,见是徐白,马上笑道:“小白啊,你来了?”她拉开被子,似乎想下床,可是因为在打点滴,她不得不静坐原位。 明明很想念孙女,眼下真的见到了,奶奶还要说一句:“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感冒了,秋天干燥,我流了鼻血,还总发烧……你工作忙,要专心工作。” 徐白搬了一把椅子,放到老人家病床前。 她拎着包坐下来,和奶奶说话:“最近工作不忙了。” 这间病房有三张床,另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