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对呀,他准备了好几年。” 她想恭喜他得偿所愿。 母亲却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还是年轻好,想做的事都能做。” 画架上的风景栩栩如生,徐白的母亲却揭开了画纸。颜料盒子掉在地上,连同整张画纸一起,被徐白的母亲装进了垃圾桶。 徐白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妈妈……” 她捧着龟苓膏坐在椅子上,左手还拿着一把勺子,茫然无状都写在了脸上。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她的审美来看,那是很漂亮的一幅画。 徐白是被母亲一手带大的,或许是因为潜移默化,她也很喜欢画画。她的父亲任职于管理层,工作日总是十分繁忙,无法顾及家庭状况,而她的母亲恰恰相反,兼顾了主妇和画家两个职业。 为此,徐白的母亲错过了不少发展时机。 如果丈夫能完全体谅她,这份牺牲也无可厚非。偏偏她最近半年忙于画展,丈夫对此颇有微词,两人不断爆发争吵,已经持续了一个礼拜。 她不得不承认,在丈夫的眼中,她是家庭主妇,而非职业画手。她的责任是打扫卫生,照顾老人和女儿,哪怕两人收入持平,她仍然是理亏的一方。 徐白的母亲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女儿,她和徐白说的是:“上色上得不好,我再重画一幅。” 书房里采光充足,地板整洁,她的心情并不平静,勾勒的线条愈加凌乱。 徐白猜不出母亲的心思,徐白继续问道:“妈妈,你当年在意大利留学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母亲便出声打断:“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本科没上完就回国了。” 母亲接下来的话也顺理成章:“所以小白,等你将来上大学了,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徐白似懂非懂地点头。 此时院子里似乎来了人,原本安静的室外有了喧闹声。透过书房的百叶窗,可以清楚看到院中站着三个人。 那是谢平川的母亲,以及一对不曾谋面的夫妻。 那对夫妻的打扮很新潮,就连丈夫也戴着一条金项链,穿着一件花哨的外套。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不过夹杂着外地口音,徐白听不出他是哪里人。 他说:“我和我老婆,就想住这种老北京的房子,价钱不是问题,你随便开。” 言罢,他还补充道:“这里的花草都是你们种的吧?”他站在初春时节草木萌新的院子里,左手指着一株繁盛的天竺葵:“这种草不吉利,在咱老家那里都是老人才养,咱们找个日子把草给拔了吧。” 天竺葵并不是谢平川的家人栽种的,这种植物深得徐白母亲的青睐。 谢平川的母亲似乎感觉到,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带着那对夫妻走进自家的房门,徐白也就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了。 她愣然站在窗前,脑子里嗡嗡一片。 显而易见,谢平川的母亲打算卖房子。 北京的房价在全国范围内遥遥领先,如果决定要卖出去,那么回报绝非一笔小钱。谢平川家境富裕不假,但是又有谁会嫌钱多呢。 徐白的母亲收起画架,耐心和女儿解释道:“他们家要移民美国了,房子放着也是放着,现在卖掉也不奇怪。” 徐白回答了一句:“这样啊。”——她就像一个竹竿,立在窗户边发呆。 晚饭的餐桌上,气氛与往常不同。 桌面摆了四菜一汤,热气腾腾如白雾。尤其是那一盆海带排骨汤,熬到汤汁浓稠的程度,是徐白平日里最喜欢的。 但她今天没心情喝汤,她低头啃着一块排骨。骨头当然很硬,徐白一向偏好软食,不喜欢咬东西,今天却忽然使力,把排骨给咬开了。 随即发出“嘎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