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恣意, 爱恨分明又手段雷霆,所以她一开始面对着太子殿下时,除了迎合, 别无他法。 她对于他人的好感与恶感有着天生的敏锐性, 从一开始她就知晓杜英看她的眼神并不清白。 然而, 杜英其人是有别于赵玉的,赵玉是点到即止, 严暮自却觉得杜英根本不需要去点。 他温润谦谦,是更聪明与内敛版本的傅允文,所以严暮自并没有一上来就像是对赵玉一般投怀,也不是像是对傅允文一般的投巧。 有赵玉的事情在前, 若是自己过于主动,难免让杜英想起赵玉, 这般久了, 难免是落了下乘。 她睫毛颤了颤。 再撩起眼皮时, 那一对乌亮的眼眸清澈水润, 只是带着些缭绕的雾气,坐得却是端正:“多谢大人,媏媏能行。” 杜英目色深深:“嗯,早前就有听闻娘子的美名,不愧为湖州城内有名的淑女。亲近之后, 更觉得娘子不止温柔, 也很坚韧。” 严暮自心道,谁让如今装成个淑女最容易出名呢?不过有一点,这只是她之前的美名, 她现在的名头不应该是祸乱东宫的妲己吗?怪带劲的。 她维持着温柔贤淑的模样, 谨慎地看了一眼杜英,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今夜……”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点到辄止,她艰难地将那半句话在口中嚼了又嚼,并没有直言。 杜英早就将她的过往生平查得一清二楚,哪里会不知晓她面上戴的不过是温柔淑女的假面。 她幼时最爱穿的是红衣,如今为了迎合世人喜好,素白的衣裙乃是常态。 时也,命也。 杜英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许久,琉璃般的眸中漾出温和的笑意:“成婚之前某会守礼,尊重娘子。” 严暮自脖颈直顺,肩部薄削柔美,打蛇随棍上,顺着杜英说她的坚韧,默默将自己的背脊一挺再挺,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柔中带刚。 “大人真好。” 寥寥四个字,听上去让人无限遐想,仿佛从前与他人的一切都是她不情不愿,全是他人的强迫。 美人可爱,看得杜英心头一颤,就算是知晓她这话里头没有几分真意,眼底也不由得染上一丝怜意。 他却不知道,眼下严暮自心中想的却是,背脊真酸疼,这些郎君真能脑补,这个新东家原是喜欢这一套的。 早在那日杜英就与她说了,他家中上无怙恃,后院更无妻妾,现下还不用服侍他过夜,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她也不怕杜英骗她。 一离开湖州,上京犹如一个巨大的水塘,自己滑不留手,自有下家可找,真是妙哉。 媏媏心下满意,又补了句:“今日随大人而去,往日的屈辱也就了了。” 她目中噙着泪,似坠不坠楚楚可怜,仿佛往日中受到了什么天大的羞辱,早就将当时与赵玉在一起时,自己也欣然享受的欢.愉抛之脑后。 什么赵玉不赵玉,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上的,谁啊? * 赵玉这边飞驰狂奔,总算是回了上京。 刚至东宫大门,赵玉甫一下马,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头还嘿嘿发甜。 一定是媏媏挂念着他。 青骊马半跪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东门门子见是太子殿下回来了,推了下身旁的小厮道:“快去与管事说一声,太子殿下归京了!” 小厮缓过神来,赶紧往后院跑,门子则是招呼了好几个人,过来给青骊马喂水的喂水,缓气的缓气。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