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下那样的狠手,我还以为你血气不改。如今你又是闹哪一出?”沈潇冷冷质问沈砚山。 沈砚山吐出个烟圈,带着落日逐渐隐没,只留下残霞,被暝色一点点吞噬。 “我这三年,每日每夜都在祈祷,若我还能见到我的小鹿,我可以把肉一块块割给她。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沈砚山道。 沈潇无声翻了个白眼。 他把烟吞入腹中,肺里有点烧灼:“你做你的情圣,徐风清可是我救回来的,你少拿我的东西做人情!” “他是人,不是东西。你不拥有他。”沈砚山道,“老四,你一生遂顺,大概不明白这个道理。” 沈潇完全听不进去。 他们兄弟俩在外面,一个比一个糟心。 而屋子里的两个人,却是沉默了好半晌。 光线很暗淡了,徐风清却一直不想去开电灯。 司露微按开了电灯,陡然明亮的光线,让徐风清一个激灵。 她看着他这样,于心不忍,直接点明他的躲躲藏藏:“风清哥,你是不是染上了烟瘾?” 徐风清失颜变色。 “我师父有烟馆,我时常去帮他打理。你之前抱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味道。”司露微道,“你当时,是不是烟瘾要发作了?” 徐风清用力捧住了脑袋,把头埋在自己的掌心,不肯看司露微。 司露微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我很痛,露微……”他哽咽着说,“我的伤,一年多才真正好起来,可心口总是痛,彻夜彻夜睡不着。” 那段日子,他糟糕透了。 伤口好了,痛苦却好像留下了隐患,他每天都活在旧疾发作里,吃不好也睡不好,人一天天消瘦。 他还想等伤养好了,回南昌来找司露微。 不成想,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沈潇隐瞒多时的噩耗。 司露微死了。 为了给他报仇,司露微跟沈砚山同归于尽了。 最后只有沈砚山活了下来。 那时候,徐风清就没活下去的勇气。他失去了阿妈,也失去了露微,还失去了健康。 日日夜夜的痛疼,让他的精神崩溃了。 他割开了手腕。 沈潇及时发现了,死死按住了他的手,救回他一条命。 他听到军医对沈潇说:“他这是创伤后遗症,他一直痛,您知道吗?今天救回了他,却无法预料明天。” “给他弄点止痛药!” “将军,他那种后遗症的痛,并非身体上痛,而是精神里,痛苦却跟身体上一模一样。”军医又说。 “那怎么办?” “将军,大烟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药用的,它能镇痛,对于徐先生目前的情况,是唯一的治疗。”军医道。 “可是会上瘾……” “那我暂时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军医很遗憾,“上瘾是必然会上瘾的,您觉得徐先生这样疼下去,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吗?他已经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徐风清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拒绝用大烟。 他活成了这个样子,又没有了小鹿,为什么要饮鸩止渴? 难道做个烟鬼,比现在更好吗? 后来,一连数日的阴天,他胸口又发疼,疼得他一阵阵呕吐。 他拉住了沈潇的袖子:“让我死吧!我没什么值得活着的,我真的很受罪!沈潇,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你休想!”沈潇气炸了,“老子救回你多不容易?你想死,没门!” 徐风清疼得意识模糊。 他闻到了大烟的臭气,差点又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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