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景哥哥,叫得心酸又苦涩。 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一路追过来,摔了太多次,发带在头上松松垮垮,头发上有枯草,青色的衣裙上全是尘污。 一路上护着的那个碗,在刚刚从山腰滚下来时,还磕破了一个口。 她不想的,不想这么狼狈不堪的出现在景哥哥面前。 慕景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听着小丫头的哭声,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才反手搂住她,轻轻拍着孟婉瑜的肩膀安抚道:“阿瑜,别哭,别难过,我会回来的。” “要多久?” 慕景听着小丫头带着哭腔的声音,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多久? 可能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几年。 两个月前他无意从阿瑜那里得到了孟廷的亲笔诗书,有了对诗文一窍不通的戏子中举事件后,他便开始留心科举之事。 于是把那张诗词送到宫里,和科考卷的笔迹一对比,发现完全对不上。 正当父皇让他暗地彻查时,徐州出事了,他不得不前往。 为此他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阻止他查科举,所以他不能给她准确的时间。 他又不忍一点盼头都不给她。 就像妹妹可儿,那时也是日日盼着自己回府陪她去皇陵,最后知道他压根不可能陪她去后,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想到这里,慕景将孟婉瑜搂得更紧了:“阿瑜要好好照顾自己,两年后及笄了就是阿瑜姑娘了,景哥哥答应你,你嫁人时我一定回来。” 她在时,总能让他觉得可儿没有离开。 他打心眼里想要把对可儿的疼爱补偿给阿瑜。 他想要一次当好哥哥的机会。 那一句,你嫁人时我一定回来,如平地一声雷,震得孟婉瑜的哭声戛然而止,然后心里生生的疼得发慌。 “阿瑜,我真的得走了,你可还有话与我说?”慕景替她擦干了眼泪,轻声道。 三日后,他一定得到徐州。 有,我有好重要的话要说。 景哥哥,阿瑜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在心里百转千回疯狂叫嚣的话,到了嘴边时,却成了:“景哥哥,一路平安。” 慕景闻言,笑着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真乖。” 她将原本要送的碗紧紧握在手里,始终没有送出去。 因为破碗,不吉利。 以前她并不信这些无稽之谈,这次她迟疑了。 慕景早就注意到了她手里的碗,碗上破了个缺口。 他向来心思深沉,想起前两日阿瑜哥哥说的话,‘他蹲在东集市口要了半个月的钱’。 再看看阿瑜一身的尘土,与凌乱的头发,难道她也…… 今年邵阳禽类染了疫病,几乎无猪可杀,想来阿瑜家里现在定是特别困难。 慕景感觉心里一瞬间堵得慌,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当到孟婉瑜手里:“阿瑜,这个拿去当了,以后别去东集市口了讨钱了。” 孟婉瑜:??? “我不要,我没去讨钱……” 慕景话一出就会后悔了,自己这样说,小姑娘的自尊心定是受不了。 何况他的阿瑜是个那样骄傲的小姑娘。 “景哥哥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这个送给阿瑜。” “我不要,你送过镯子了。” “那个是生辰礼,这是离别礼。” 孟婉瑜还是摇头,一脸认真:“不用了,景哥哥你全身上下就这块玉最值钱,给了我,你就真是穷光蛋了,到时候没钱吃饭,我会担心的。” 慕景彻底乐了,一向不苟言笑的人,此时嘴角轻扬,笑声爽朗:“不怕,景哥哥可以再赚,再穷,我也养得起阿瑜。”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玉佩塞到她手里。 一旁的青烟仔细的打量起了孟婉瑜,她不明白这个小丫头片子有哪里特别,让二皇子如此另眼相待。 慕景不确定她有没有受伤,弯腰将她抱到了马车上。 孟婉瑜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剧烈的跳了起来。 马车上。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