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了……”小脑袋凑近手掌,小口小口轻轻地吹气,像哄猫狗那样细声细气地说:“吹吹就不疼了……” “刺猬头”最忌讳被人抓住,这次却没推开。她温柔的吹抚似乎真有镇痛作用,不光手掌,浑身的伤都不疼了。 “宝宝!”寄云和寄虹找遍街巷,终于看见宝宝的身影。寄云奔过来搂住她,声有余悸,“吓坏娘了,以后可不准乱跑了。” 寄虹瞥见“刺猬头”,顿时捋胳膊挽袖子,“哟!小子,这回看你往哪跑!” 他脖子一梗,“要钱没有,要打就打!” 宝宝急忙拦住寄虹,“不要打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寄云,“娘,把他带回家好吗?” 寄云望着他,“愿意吗?” 宝宝拉住他流血的手,力气不大,他却甩不脱,梗着的脖子慢慢慢慢软了下来。 这是他流浪一年多来,第一次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而不是泡泥塘,第一次穿上崭新的衣服而不是垃圾堆里扒出来的,第一次毫无戒备地饱餐一顿而不用被追赶。 “你叫什么?”寄云给他梳头时问。 “我大名叫姚天门,云姨可以叫我天天。”吃饱穿暖,他一样是个懂礼的孩子。 寄云叹了口气,“天门”跟宝宝的大名“老宝”一样都是赌桌上的名词,俩孩子爹都是极品赌棍。 收拾齐整,寄虹夸赞,“多精神的小家伙,往后别干偷鸡摸狗的事了。” 天天垂着头走出房门,宝宝招手唤他,他蹲在宝宝身边,沉默地帮她从鸡笼里捡鸡蛋。寄虹端着鸡食走过来,他拉住她。 “你们是在找我爹吗?” 寄虹已经对姚晟不抱希望,不想峰回路转。天天领着她们回到木棚时,远远便听见焦灼的呼喊,在子夜寂静的山岭中格外揪心。 “天天!天天!你在哪?快出来!出来吧……是爹呀,是爹……”木棚外头,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头发乱草窝一样的男人正绝望地四处找寻。 天天一直紧抿着嘴,听到最后忍不住喊了一声“爹”,撒腿奔到近前。 姚晟怒吼,“跑哪去了!我以为你——”抬手要打,不想被人挡住。 “有你这样一个爹,他还能活着都是奇迹。”寄虹冷冷地说。 姚晟呆住。看看焕然一新的儿子,翕动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寄虹讲述了前因后果,痛斥道:“我见过家破人亡的,欠债生病的,都没像你这么没出息,一个大男人活得像个老鼠不见天日。你葬送自己没人管,可你还有个儿子,他这一辈子刚开头就被你这亲爹亲手葬送了!” 姚晟抱头蹲下,痛苦地抓着头发,“我、我是没法子啊……赌场的人拿刀追我……我一个子儿都没有……” “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骨气。如果你不逃不怂敢认账,日子多苦你都是你儿子眼里顶天立地的爹!” 姚晟被寄虹震住,抬起头,正对上天天渴望的目光。 寄云不忍天天再次流落街头,鼓起勇气劝道:“咱们为人父母都是为了孩子,难道你要一辈子东躲西藏,看着天天走上邪路吗?” 每个人生命中都会遇到几位贵人,寄云和寄虹就是姚晟的贵人。 他跟随寄虹敲开宝来当铺的门时,已经做好了狂风骤雨亦不回头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伍薇站在前店门口,只问了一句话,“以后还赌吗?” 他刀砍斧剁地说:“绝不再赌!违者断指!” 伍薇便打开通往内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