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山门、灵官殿、玉皇殿和三清阁,便是香客们休息的后院客房。 嬴晏先去换下一身脏污的衣衫。 屋子里。 嬴晏衣衫半褪,伸手轻抚腹部上的青紫痕迹,除了此处,她的手臂和肩颈处也有,是先前陈文遇所谓“神智不清”时留下的。 她皮肤娇嫩,一点点力道便能留下痕迹,此时看上去,颇为骇人。 还有些……暧昧。 嬴晏蹙了蹙眉,抿唇许久,才伸指整好衣衫,将其遮盖,而后坐在梳妆台前,解开发髻,取下那只錾银簪。 簪子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得干净,然而落在嬴晏眼中,恍惚之间,仿佛还沾黏着细碎的血肉,血腥而恐怖。 嬴晏闭了闭眼,陈文遇唇角带笑,认真低喃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散。她把錾银簪丢在一角,又拿绸布遮盖,这才心里稍安。 她重新挑了一只簪子,对着打磨光亮的铜镜重新挽发,动作十分慢吞。 然而等了许久,也未能等到陵山与陵玉出现。 嬴晏手指捏紧,心中愈来愈不安,两人没跟上吗?还是……出了事情? 陈文遇立在门外,负手身后,耐心等嬴晏。 他知道她在等什么,只是她身边的那两名暗卫,今日不会出现了。 至于谢昀,最快也要入夜才能赶来。 * 嬴晏理好心绪,缓缓拉开屋门,“陈公公,我们走吧。” 陈文遇颔首:“好。” 一路上,嬴晏不断地小心翼翼觑向陈文遇,意图在脸上窥探一点点情绪。 他似乎又变成了那副清俊有礼的模样,一点也不见先前的扭曲阴鸷,可是嬴晏仍然觉得不对劲儿。素色袖口遮挡下,细白的指尖捏紧,陵山和陵玉没跟上,和他有关吗? 两人穿过树木繁茂的幽静小路,陈文遇步伐平缓,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然而眼底已是一片阴谲涌动之色。 陈文遇不显地扬唇淡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他的晏晏很快就会知晓,谢昀生性残忍,嗜杀无情,不堪为良配。 这个世上,她只有他可以依赖。 …… 玄真大师在云仙殿闭关。 两人前去,不出意料地吃了个闭门羹。 身着蓝色道袍的小道士站在殿外,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做了个揖道:“家师闭关之前,曾预言今日有贵人来此,只是闭关途中不可打搅,还请两位贵人静待家师出关。” 说得玄乎其神。 陈公公六日之前方才来过白云观,却无功而返,这玄真若不是愚蠢,定能预料父皇还会派人再来。 嬴晏笑笑,父皇身边一向不缺道士,且不提钦天监的明朝阳,就说飞霜殿炼丹的玉宝真人和虚清真人,还有一众炼丹的小道。 玄真大师初来燕京不久,名声虽起,但论父皇信任,远远比不过玉宝、虚清一众人。 怕是这玄真老道端着架子,等个“三顾茅庐”呢。如此才能彰显他修为高深、地位尊崇不是? 嬴晏但笑不语,迟迟没有离开。 小道士纠结,眼前这位香客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他不敢任她如此在此站着,开口又道:“家师此次闭关不知多久,两位……” 嬴晏微笑打断,“无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