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觉得此人有些难缠外,心神稍稍松懈。 故而她忘了,眼前人这个男人,别说是怀疑,即便是无中生有,也能硬生生叫她男变女,女变男。 嬴晏深呼吸一口气,镇定自若极了:“我脉象可能时男似女。” “哦?这倒是稀奇。” 谢昀饶有兴趣地支起了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听她编。 见谢昀脸上神色似乎好奇大过怀疑,嬴晏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谢昀懒洋洋又问:“这是何故,可有说法?” 说法? 嬴晏沉默半晌,有道是谎言不禁说,一说便是漏洞百出,得用谎言继续圆。 嬴晏硬着头皮开始编,越编越上道,仿佛和真的似的,“因为……我是天阉。” 谢昀:”……“ 他没想到她竟然编出如此荒唐缘由。 嬴晏心里羞窘,卷翘的眼睫微颤,盖住闪躲的眼神,“二爷,可莫要嘲笑我。” 谢昀垂眸,眼前人这张白皙莹润的脸蛋娇柔,纤软的身躯仿佛一折就断,怎么看怎么一副温柔无辜样,偏生一张小嘴胡言乱语至极。 他“啧”了一声,十分配合地怜悯道:“真可怜。” 嬴晏脸色滚烫,好在夜幕已经降临,遮住了她神色异样。 也趁这个机会,她手腕脱开他的钳制,又往旁边挪了挪,将俩人拉到一个令人舒适的距离。 谢昀瞧她动作,心底蓦地升起一抹戾气。 偏生嬴晏无所察觉,做戏做了个全套,善解人意地宽慰:“二爷,你不必怜悯我,人各有命,你瞧皇宫里那么多去势的宦官,皆同我一样身体残缺,如此想想,心里便好受了。” “……” 谢昀眼角抽了一下,随即舒展了一个笑容,也没再纠结她躲不躲远。 他燃着几抹兴味,故意道:“我还没见过天阉什么样呢,过来,让我瞧瞧。” 闻言,嬴晏震惊抬头,一脸不可置地看着他。 好歹是堂堂肃国公府二公子、神鸾卫指挥使,怎地这般不要脸? 她忍不住拽紧衣领,生怕人下一刻就来扒她衣服,心思微紧,小心翼翼往后挪,离他又远些。 谢昀嘴角下垂,神色晦暗不明。 他不喜欢她对他如此警惕小心。 谢昀勾扯了稍显一个恶意的笑容,幽凉凉道:“既然殿下不愿让我瞧,那就在上面坐着吧。” 说完,谢昀一挥袖,衣衫翩跹间,便落在了地上。 被留在房梁上的嬴晏:“……” 嬴晏将目光挪向柱子,思索顺着柱子爬下去的可能性。 下面的谢昀瞧见她丝毫没有求他相助的模样,心里顿时又阴霾了几分,若是陈文遇在此,她怕是早就喊着“陈公公,抱我下去”了吧? 谢昀拂袖冷笑,靠椅坐下。 许久,嬴晏终于将目光挪向谢昀。 她扯着微笑,咬牙切齿道:“二爷,可否带我去下去?” 谢昀不理。 那些深埋在心底数年的不甘与不满再次攀上心头,似要将人吞噬。 嬴晏气结,泥人也有三分脾性,难不成谢昀路迢迢把她喊过来就是为了放在房梁上的?那可真难为他有如此闲情逸致了! 索性红唇一抿,也不再说话,嬴晏小心翼翼挪到一角,抱着一根柱子,稍觉安全。 周围悄无声息,十分寂静,又是黑暗的环境,不消一会儿,嬴晏便不可控制的困意涌上心头,她靠着柱子,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感受到上方气息有变,谢昀骤然抬头,睡着了? 他神色讶然,随即心底戾气更甚,咬了下后牙,合着他的床还没有房梁舒适呢? 谢昀冷笑,飞身而上,却见人睡容恬静,神色不自觉一软,他伸手,将人抱了下来, 抱在怀中没几息,谢昀便察觉不对劲了,竟然睡得如此沉。 谢昀眼底掠过一抹暗色,他抱着人,往主屋走去,抬脚轻踢开了门,而后将她放在床上躺好。 所有的一切,嬴晏全然无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昀拽出她一只胳膊,将袖口稍稍往上卷了卷,指尖搭在纤细的手腕,又细细诊了一遍脉。 …… 第二天,嬴晏醒来的时候,神情茫然,等意识到睡在了谢昀的床上,忙三下两下爬下床榻,下意识地伸手检查衣领,还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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