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祝镕蹙眉:“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众人说:“事已至此,顾不上那么多,还是先找郎中,给老太太医治要紧。” 祝镕低头看怀里不省人事的祖母,心如刀绞,是啊,管他皇帝还有什么后手,来一个他杀一个! 他们沿途留下暗号,方便随后而来的扶意找寻,扶意一路走得不仅慢,还更谨慎些,途径被劫的囚车时,见当地府衙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都在看热闹,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几经辗转,这日夜里,扶意才在一户农家找到了丈夫和祖母,老太太昏睡不醒,虽然已请郎中看过,但说年事已高,硬生生在寒风里吹了两三天,怕是凶多吉少。 “镕哥哥,你走吗?”扶意问,“今晚就出发吗?” 祝镕抓过她的手说:“我不放心,我总觉得,皇帝知道我们一定会来劫囚车,会设下陷阱和埋伏,眼下一切太容易,我怕一走,你和奶奶又会落入他的手里。” 扶意也不敢拍胸脯保证她们能没事,可这一路来,没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就连这一处农户家,扶意也是循着暗号找了又找,不知暗号的人,怕是早就跟丢了。 “他会不会,是故意的。”扶意说,“因为越容易得手,我们就越会怀疑,他为什么早不发配,晚不发配,偏偏在王爷就快到京城的时候?我猜想,因为这样,他才能保证奶奶一时半刻死不了,而我们必定会来救人,救了人带不走,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要能牵制住你,他欺骗父亲说你已经死了的事,才会有用处。” 祝镕说:“我不去京城不要紧,不会影响王爷的大业,但若离开你们,无人保护,一旦出了事,就追悔莫及。” 扶意却问:“那父亲呢?” 祝镕眉头紧蹙,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扶意说:“皇帝是皇帝,父亲是父亲,他纵然有万般不是,生你养你,就算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计算这辈子的功过,于你而言,是能眼睁睁看着他为皇帝送死的吗?” 祝镕避开了扶意的目光,怕自己的矛盾犹豫,会让扶意也感到不安。 “水……”却是此刻,昏睡的祖母苏醒,艰难地发出声响,渴求着喝一口水。 祝镕忙将祖母搀扶起靠在自己怀里,扶意端来热水,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但方才她还是很坚强,可这会儿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掉。 喝了水,身体缓过几分,老太太吃力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像是看见扶意的目光,而她的手,也摸到了熟悉的大手掌,那是原先只能抓住她一根指头,到如今,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手,是她亲手养大的孙子的手。 “镕儿?是我的镕儿?” “奶奶,是我。”祝镕压抑着哽咽,“奶奶,我来晚了。” “是我们祖孙,在阴司间相会了?”老太太抬起手,抚摸背后的脸颊,那扎手的胡渣,让她想起了小东西年少时头一次长胡子,到处跟人说,他是个大男人了。 可是离开京城前,纵然儿媳妇孙媳妇都尽力瞒着她,老太太还是听说了孙儿的死讯,即便真假难辨,即便她认定孙儿不会死,心里终究有几分恐慌。 三夫人和初雪还以为,把老太太瞒住了,只不过是老人家不舍得孩子们再为了她费心,强忍在心里罢了。 这一刻,她就算不信孙儿已阵亡,在囚车上被寒风肆虐,她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会认定了,是和孙儿在地下相会。 还在迷糊着,听见了哭泣的声音,老太太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她的小孙媳妇正在眼前,哭得那样可怜,老太太不自觉地伸手来抱着扶意,安抚道:“好孩子,你哭什么?” 而这一刻,昏昏沉沉的人,才彻底清醒,她明白还活着,是孙儿们来救她了。 一手搂着扶意,一手将祝镕的脸摸了又摸,老泪纵横:“奶奶知道,你不会丢下我,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担心祖母太过激动加重病情,他们搀扶老太太躺下,夫妻二人并肩守在炕边。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