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河凝视着宁婧生动的眉目,默默记下了她说的话。 告别了晏城,金光宗一行人沿着官道而上,马车沥沥地行走在了山野之间,景致无限优美。一些从来没出过那么远的门的弟子,眼睛都不够看了。 只不过,再好看的风景,连续看十多天也会生厌。手里没有扑克牌,宁婧闲着没事干,教了几个年纪小不用驱车的弟子玩狼人游戏。 入夜后,有客栈就住客栈。有时候,只剩一间房间了,众人都会默契地让给唯一的姑娘——宁婧住。 若因为天气和路况,在天黑前赶不到客栈了,众人就会在马车上休息。 十天过去,一条宽阔的大江拦住了他们前行的路。洪流奔腾,江水澎湃,像是雷鸣声。 这是湫江的分支,从这里开始改行水路,顺着江流而下,一日数百里,很快就能回到西坂了。 渡口早已备好了两艘大船,马车上的货物一一装载到船舱里。宁婧从马车的底板下抱出了自己的行囊。只有她知道,这堆衣物里,混着装有鸠刎的筋的那个瓷罐。 渡过了湍急的上流,从湫江的中游开始,江面骤然开阔了起来,水流变慢。延绵的青山倒映在绿水中,偶尔还会有江豚在附近的水面跳跃而起。 两艘船把金光宗一行人分成了两部分。除了一门代门主之外,宁婧就是这儿资历和修为数一数二的弟子。所以,她与代门主分别上了两艘船,看管着其余弟子。 若是不晕船,在船上的日子,其实特别悠闲。这儿不配备练剑的场地,顶多就打打坐练练气,空闲时间多得很。两岸景色早就看厌了,于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宁婧在马车上教给弟子们的狼人游戏,迅速风靡了整艘船,正好能用来打发时间,每天打坐时间结束,都能听到有人吆喝着一起玩狼人。 最初的时候,峥河也有参与其中。可是几乎每一次,他都是赢家。久而久之,别人觉得这样没意思,就不跟他一起玩了。 好在,峥河仅是有天赋,对这种游戏兴趣不大,会一起玩,主要是为了和宁婧待在一起。 狼人风靡了一段时间后,宁婧又陆续安利了众人几个简单的游戏,什么你画我猜啊、谁是卧底啊。封闭的环境,传播速度堪比病毒。 入夜时,对面的船只的弟子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看书,总会听到对面的那艘船传来爆笑和热闹的声音,不由迷惑地对视几眼:“对面怎么那么吵?” “我哪知道,天天晚上都跟趁墟似的。” …… 江清月明,春江潮水浮浮落落。 峥河掩上了船舱的门,把一室的喧闹阻隔在了门板后。船头没有点灯,宁婧趴在了一块平整的木板上,漆黑的江水徜徉出雪白的波纹,只有哗哗的水声。 峥河还没走近,宁婧就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问道:“他们还在玩?” “嗯。”峥河在宁婧身边坐下,背靠在了船头。 宁婧摇摇头,无奈道:“也就在船上能这么放纵,若是回到了金光宗,就万万不能这样了。否则,让他们师父看见了,准要骂他们沉迷玩乐、不思修炼。” 峥河忍俊不禁。陆师姐嘴上说着不让他们玩闹,其实十分放纵这群人。 宁婧瞥了他一眼:“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有参与他们,是不喜欢玩这种游戏么?” 也就十四岁的年纪,应该特别喜欢玩闹。可峥河却跟小老头子似的,宁可打坐练功,也毫不松懈。 固然,他未来能有那样的高度——若不是坠魔,峥河在离世后,成就一定可以载入金光宗的历史——与他在修炼上近乎于严苛的自我约束是分不开的。宁婧觉得,一个人能做到这么自律,是很好的事,但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辛苦。 “不是不喜欢玩。只是,比起那样,我更喜欢待在这里。” 宁婧哦了一声,豁达地笑了笑。罢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搞不好,对峥河来说,光有修炼的人生,非但不无趣,还充实得很。 其实,峥河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那个人对待亲近的人是很宠爱的,从不苛刻,惟独对自己的管束,却是自律到了严苛的地步,丝丝入扣到生活的每一寸。某次,她有随口问过他这样的生活累不累,恰巧的是,和峥河一样,那个人也是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累,因为那种习惯,已经成为了他骨血里理所当然的一部分。 宁婧忽然有些疑惑。 按照峥河现在这种积极向上小白花的设定,他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坠魔,还把鬼门开在自己身上? 宁婧想了想,道:“还记得谢亦书房中收藏的魔道之书么?谢师叔很久以前就对那些东西宝贝得很,我小时候也没怎么进去过。有一次,我的师父有事要进那里,就把我也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