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意却不无冰寒的眸子如被大雨侵袭,痛苦翻滚。 十六七岁……阿筝嫁给他的时候就正是这个年纪。 他第一次见到阿筝的时候,她就倒在他的吗前,身下全是血,脸上也满是血污。 阿筝…… “啪——”官无忧拿着酒壶的手愈捏愈紧,忽地,他手中的白玉酒壶竟是被他生生捏碎,破碎的玉壶刺破了他的手心,掉落到女子面上,也在她将将被酒水洗净的脸颊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就在此时,只听旁侧有人毫无感情道:“我还从不知无忧竟还有捡废物的喜好。” 官无忧抬眸,只见长情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正微微垂着眼睑看他。 而至于长情是何时进屋来的,官无忧丝毫没有察觉,便是他已经站到他面前来时,他也还是没有察觉。 因为方才,他陷进了他的回忆中,那些美好却早已湮灭在刀光血影中的回忆中。 官无忧瞧见长情,不惊也不诧,反是浅笑着站起身,将手中的玉壶碎片松开,任它们掉落到蜷缩在地上的女子身上,笑道:“来时路上忽然心血来潮,便顺手捡起了这么一个废物。” 沈流萤站在长情身旁,听着他与官无忧的话,看着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痛苦不堪的女子,将眉心微微蹙起。 废物?不过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姑娘而已,又何必将其说得一不值? 沈流萤甚至觉得有些诧异,因为她从未听到过长情这般来说话,冷冰冰的就好像一个没有丁点儿情感的人,仿佛天下人的命在他眼中都可有无可甚或可以说是一不值,与他同她说话时的模样及态度全然不一样。 沈流萤很清楚,这是他的另一面,身为北刹楼楼主的一面。 又或者说,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他那呆萌傻的一面,或许是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流露。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他,都是她的呆萌傻面瘫兔。 只听长情又道:“既是废物,又为何要捡?” 长情对官无忧手心里的伤视而不见,抑或说,这样小得不能再小的伤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呵呵,不知道,可能是觉得她废得比较有特点,就顺手捡了。”官无忧笑道。 沈流萤觉得,他们在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样东西,一件破烂。 长情不再与官无忧说什么,而是走到了倚窗而置的椅子前,转身坐下,而后淡淡道:“秋容。” “秋容在。”秋容当即上前一步,恭敬应声,“爷有何吩咐?” “将不相干的东西扔出去。”长情声音平平,听不出分毫情感。 官无忧无动于衷,依旧只是笑着,仿佛这是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眼角的笑纹极深极深,眼神却是极冷极冷。 可他的冷与长情的冷不一样,长情的冷是没有情感,他的冷则是瘆人,哪怕是笑着,他的笑容也很是瘆人。 总是笑着的他没有丝毫要违抗长情的意思,似乎长情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秋容就更是不敢不从长情的吩咐,即便他从未见过官无忧身边带着过什么人,不管是垃圾还是废物,他都不曾见过,他不知蜷缩在地的女子对官无忧可有何意义,他只知爷吩咐下来的话不能不从。 是以秋容应了声后便走上前躬下身要将地上的女子拎起来。 沈流萤将眉心拧得稍紧一分,尽管她不想干涉长情与官无忧之间的事情,可不知怎的,她不喜长情这般冷冰冰的模样,是以她抬手挡到了秋容面前,阻止了他的动作。 秋容一怔,抬眸看她,满面迟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