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要不是在母后这里看见皇后,朕都快忘了皇后长什么样。”齐越背着手,冷嘲热讽。 这话不对味,觑着皇帝神色也不对味,宫人们越发小心翼翼。 沈欣茹倒没什么变化,一幅清冷模样:“臣妾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齐越似乎想要压下火气,却没压住,对着太后告状“母后,你看看她,还有没有一点人妇样子!” 陆太后看沈欣茹,沈欣茹面色清冷,板板正正坐在下首。小两口吵架了?陆太后心里一突,帝后不和,会让后宫不稳人心不安。 “都退下”陆太后沉声。 “是”宫人屈膝鱼贯而出,殿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和伺候茶水的吴嬷嬷。 陆太后先教训儿子:“皇后正位中宫,是你能在人前随意指责的?” 齐越不开心,嘟囔:“儿臣倒是想人后教妻,可是也没个人后的时间。” 陆太后瞪一眼儿子,转向沈欣茹:“你和皇帝怎么了?” 沈欣茹想了想,竟然也很委屈:“母后也知道,臣媳儿时好友刘芸芝,这几日住在落雁宫,皇帝为这个跟臣媳生气。” “这也难怪皇帝,你是皇后,留臣妇住在宫里,于帝王名声有碍。” “臣媳知道,所以这几日,跟着陛下的禁军多出一倍,以证明陛下清白。” 陆太后心里妥帖些,皇后还是挺周全的。 齐越开始加火,不满意道:“避重就轻,朕是为这个不高兴?身为人妇不事夫君,你妇德何在?” ……陆太后,原来是嫌皇后不陪他,什么‘事夫君’不就是那档子事儿。才三天而已。陆太后忽然觉得这儿子好丢人,让她老脸火辣辣烧。 沈欣茹也委屈,跟太后解释:“臣媳自幼和芸芝交好,她七岁还救过臣媳一命,十几年情谊。如今云芝身在难中,臣媳是不是该伸手帮一把?” 既有救命之恩,又有十几年情谊,自然应该帮一把。可老太后偏心儿子,不想说他,转移话题:“哀家听人隐隐约约说,中郎将夫人掌掴长嫂,闹得满城风雨。” 既然说到陆太后面前,陆太后问一问不算过分,沈欣茹细细说了魏家的事。 陆太后沉吟:“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件事皇后也该听听魏家人说辞,不能因为你和中郎将夫人交好,偏听与她。” 老太后这话说的对,沈欣茹笑道:“母后说的是,不过臣媳并不想插手芸芝家事,那是她的事,如何处理她会自己决定,臣媳只想她不受打扰。” 到底是年轻人,想法简单,陆太后带着对晚辈的包容,笑道:“你把她接来就是插手,怎么说出不插手的话?再说至交好友是做什么的。” “孔子云‘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皇后既然是中郎将夫人至交好友,就该直率说出自己看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一起商量才不至走错路。” ‘益者三友,损者三友’沈欣茹七岁就听父亲讲过,不过她向来觉得,做什么决定应该自己来。今天听太后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皇后这性子……”陆太后顿了顿,叹息里带着几分欣赏“清冷是好的,不会易怒易喜,不会根据个人喜好处理人和事,作为皇后自然好。可是作为朋友,太过清冷未免让人寒心。” 芸芝会觉得寒心吗?沈欣茹下意识捏紧手指。 沈欣茹认真思考,陆太后便觉得欣慰,心里多出几分长辈关爱,继续和声教导:“人在难中,最会觉得无依无靠;面临抉择,谁不想多听听他人看法?”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沈欣茹有些明白了,起身恭敬屈膝:“臣媳多谢母后教导。” 是人都有点好为人师,尤其学生聪明又能听懂话,陆太后身心舒畅:“起来吧,等你到哀家这年龄,世事自然看得更明白。” 沈欣茹起身坐下,犹豫了一会儿:“其实这件事,臣媳也不知出什么主意好。” 陆太后心里明了,皇后看事情比刘芸芝全面,所以才会犹豫,她带着几分鼓励,引导沈欣茹:“皇后为什么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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