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离开,可是走到房门口又停下脚步。 黄秀丽虚弱笑笑:“咱们姐妹,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徐惠思索再三:“妹妹好好养身体,自怨自艾除了苦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姐姐的好意,秀丽记下了。”黄秀丽有些疲累,淡淡应了。 徐惠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带着腊梅离开。已经是十月多的天气,就算宫里还有长青树木,绿叶也在深秋中冻成青灰色。徐惠停下脚步,抬手折一片叶子下来。 椭圆形树叶不过拇指大,冻的泛灰发白,瑟瑟蜷缩着,却不肯放弃最后那一点绿。 腊梅挪脚走到徐惠身边,她不明白树叶有什么好看的,自家小姐看的那么入神。不过那出神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悲伤沉重。 腊梅试着挑一个话题:“娘娘给黄充容,最后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徐惠转眼看腊梅。 腊梅解释:“奴婢知道娘娘的意思,娘娘说‘自怨自艾除了苦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是劝黄充容振作,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取。”只是可惜这层意思,黄家小姐未必听明白了。 腊梅提起小心问:“奴婢只是不明白,娘娘为什么劝她争取?咱们只是宫里过客,何必招惹人家麻烦。这掌宫权皇上给了,咱们接着,不给,咱们落得自在,不招惹那些猫嫌狗厌。” 徐惠转回目光,目光似乎落在指尖树叶上,又似乎透过树叶落在虚无处:“我……不奢求别的……只是人活着总得有点事做,我……本宫不想失去掌宫权。” 短短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称呼紊乱,腊梅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小姐真实意思是什么。 徐惠也不再给婢女猜测时间,揉碎指尖叶子,转身往舒兰殿走。素银面的披风袍脚蹁跹远去,地上只剩下揉碎的树叶,风一吹就散了。那些叶子虽然看起来干巴巴,但还是有湿湿绿痕,印在徐惠指尖。 后宫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十月礼部忙着寒衣节,户部忙着结算,兵部忙着来年预算,刑部总结秋季问斩的案件。齐越前朝兢兢业业,后宫陪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齐明小宝宝两个多月,还是吃的多睡得多,哭起来依然嗓门惊破天。好在沈欣茹总是在身边,所以哭的日子也不多。 齐越抱着儿子和老婆商量:“不如先搬到坤宁宫,那里有地龙更暖和。” 整个皇宫只有寿康宫、坤宁宫有地龙,就是清宁殿皇帝寝宫也没有地龙。最好的留给妻子和母亲,这就是齐家男人的讲究。 沈欣茹笑:“算了,别招眼,我听汪成全说,这几日好些武将弹劾郑敏。” 到了十月,北疆冷的要命,往年都是休战时期,可今年郑敏领着一百户在浑漠游荡,神出鬼没搅的浑漠人不得安宁。原本一百户也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可郑敏是女子,让男人丢脸,这就是原罪。 齐越一边逗儿子,一边不怎么在意:“汪成全现在什么都给你说,眼里还有没有朕。” 沈欣茹嘴角弯起,汪成全自小陪齐越长大,忠心耿耿,他跟自己说那些,要么齐越首肯,要么无关紧要。 “下月二十三,太后五十六华诞,陛下准备怎么过?”沈欣茹问。 齐越抱着儿子晃晃,逗的儿子眉开眼笑,自己也跟着嘴角弯起:“母后不喜欢奢华,也不是整寿,就请京城几家宗亲,和陆家舅舅他们来设个家宴。” 沈欣茹笑笑:“如果只请承恩侯一家,太后可能更高兴。”毕竟那是太后娘家,宗亲跟太后到底差一层。 “没办法,皇室血脉单薄,宗亲们虽然远些,也是□□子孙,不能过于冷淡。”说完,齐越召屈氏抱走儿子。等人走了,一把将老婆抱到床上,俯身在上。 “阿茹,太后华诞不久,你就百日了”眼里炙热像熔岩一样,几乎能融化沈欣茹。百日他们就可以真的做了,沈欣茹别开眼忍不住羞涩,低声:“……嗯” “到时候咱们生很多孩子。”齐越又兴奋、又激动、又期盼。 这样滚烫的齐越,让沈欣茹无法招架,她把脸也别到一边。可心里却想起,齐越一个月前说:再也不要小崽子了? 这样反反复复,让沈欣茹觉得莫名可爱。小孩儿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痛,齐越骨子带着几分孩子天真。 “臣妾听陛下吩咐,不过臣妾听说,女子哺乳期间月信不至,不会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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