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今过分沉溺依赖丹药与继晓,又兼饮食睡眠不佳,身体愈发差了。 而人的身体一旦垮下,诸多恐惧不安袭来,亦会使神智变得不够清醒——这一点,他在上一世的父皇身上看的十分分明。 见女孩子眉间浮现忧色,祝又樘含笑道:“但多去几次,也总是能见到的。待解药配好之后,父皇的身子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张眉寿微微点头。 “用不了多久了。”祝又樘挽住她的手。 少年温温凉凉的手掌宽大有力,叫人觉得安心之极。 张眉寿由他握着,忽然道:“殿下,有一个人,皇上或许愿意见呢。” 皇上眼下对继晓的过分依赖,确实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继晓会利用这一点来做什么,他们无法预料。 她固然有十成的把握能叫那妖僧死无葬身之处,也正如方才殿下所言“已是用不了多久了”,可这过程如何,亦是值得去上心的。 别的不说,单看京中近来那些中了摄魂术的人——他们当中,或许有世人眼中的所谓无用之人,也有如苏公子这般德行有亏者,可他们再不济,在继晓布下的棋局面前,却也都是无辜之人。 在未真正触犯大靖律的前提下,他们皆是大靖的子民,理应是该被庇护的。 更不必提他们背后因此被牵连的家人。 这半月来,她时时想着,如何才能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是无法避免,自然只能接受,大事之前,向来也免不了死伤——可若尚有一力可以阻止,自然也没有置之不顾的道理。 所以,但凡是有可能减少无辜死伤、对症下药的捷径,皆值得去一试。 见身边的少年目含思索地看着她,张眉寿提醒道:“殿下可还记得伯安哥的师父了?” 祝又樘恍然。 “是,我怎将无名大师忘了——” 父皇待此人,也是极信任的,只是无名大师向来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轻易根本寻不到。 第919章 状告 “是殿下近来过分忙碌了,脑子里塞得满满当当地,哪里还有空闲想这些。” 张眉寿这番善解人意的话说着说着,语气里却有了些许怪责之意:“我听清羽说,殿下这几日吃饭都不守时了,莫不是要食言了?” 这忽然要跟他算账的局面来的过于突然,祝又樘怔了怔,才轻咳一声道:“也不算是不守时,只耽误了片刻而已……” 只是……清羽究竟是谁的人。 殿下有着短暂的疑惑,却并无半分怪责与不悦。 身边的女孩子说着:“那也不成,有些事情晚些做也是一样的。饭冷了,吃下去能舒服么。” 一阵寒风乍起,祝又樘却觉得无法侵身。 “好……我记住了,再不敢犯了。”他道:“便是偶尔忘了,也有蓁蓁提醒着。” 张眉寿看了他一眼。 这向来自律的人,如今竟还变得指望别人来提醒了? “只是无名大师的下落怕是不好打听。”祝又樘接着说起这个话题来。 据闻无名大师不仅极擅隐藏身份,还精通易容之术,因此便是出动锦衣卫也并不好找。即使找到了,若他不愿前来,也强逼不得——这位大师正是不渡无缘人的典型,说不渡便当真不渡。什么也不好使。 “有伯安哥想办法。” “伯安——”祝又樘道:“他近来不是在……闭门观梅吗?” “是啊,这便是他的法子,说这样便能引得无名大师出面了。”张眉寿道:“他没说因由,只叫我等消息——这接连三日,他谁也不肯见,就坐在书房里,窗子大开着,盯着窗外的那株梅树。” 说话间,她与祝又樘对视着,皆是想到了上一世对方格竹七日结果大病一场之事。 不过那时的无名大师早已圆寂了。 这一世无名大师倒是尚在人世—— “如今这消息已经传开了,许是苦肉计也说不准。”祝又樘笑着叹气道:“可若是不曾传到无名大师耳中,怕是要白累这一遭了。” “既是高僧,师徒之间许是能感应得到、或是能卜得到些什么呢。”张眉寿道:“正因此,伯安哥才真情实感地坐了三日……说是不可弄虚作假,若不然便要白忙活了。” 祝又樘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夜空。 “如今尚未开春,天寒地冻地,他倒当真是用心良苦了。” 而说着,忽有凉意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