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又樘将这些细节也一一说了。 张眉寿尚还记得白家一案重新审理时所引起的轰动。 那桩案子,因时隔久远,且牵扯甚大,又与先皇名声相关,故而审得极艰难——祝又樘彼时做出这个决定,便有许多老臣出面制住,可谓阻力极大。 但他仍是力排众议,替白家翻了案,重修白家祖祠祖坟。 “那时局面不比如今,对方似并无刻意隐藏身份之意,彼时稍一深查,便可确认了给谢迁送信之人,正是章拂无疑。”祝又樘讲道。 他想,对方不曾刻意掩饰,应是做好了日后出面作证的准备。 可对方的举动,却叫他联想颇多,因此并未戳破此事。 直到下旨捉拿继晓之时,他亦暗中吩咐过清羽,不必死守着此人。 因此,在继晓的一干党羽之中,唯章拂得以脱逃。 此一点,祝又樘此时也未瞒张眉寿。 张眉寿认真听着。 直到听他说:“之后,一直命人暗中留意了此人的大致行踪,故可知白家翻案之后,每年忌日,此人都会趁夜前往祖坟拜祭。” 对方似乎也察觉了有人在暗中跟随。 大约也猜到了当年得以脱身的缘故所在。 兴许是知道他并无杀心,与暗中监看他的锦衣卫一直维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 可当他有意召见对方,替对方诊病之时,对方却婉拒了。 再到后来,他便慢慢收了眼线。 第713章 饿了 “殿下是疑心章拂与白家有旧?”张眉寿问话间,心中亦有思索在。 但继晓的亲传弟子,竟会与白家有旧,这一点无疑叫人十分意外。 如此之下,前世章拂暗中告发继晓的举动究竟是何动机,似乎便存有两种可能。 一是不堪多年来的折磨压制,故而一直在伺机报复。 其二,便是为了白家。 从前世对方每年都会前往白家祖坟祭祀的举动来看,可见与白家应是渊源颇深。 “自该有此疑心。”祝又樘说道:“然前世一番细查之下,却是半分渊源来往都不曾查出——章拂是在继晓入京之后,于四下暗中搜罗能人异士之时,被一同带入京中的。许是有极出众之处,故很快便被继晓收作了亲传弟子。” 张眉寿便问道:“那他入京之前,是何身份?” “江南人士,出身寻常,父母先后病逝,因背上克父克母之名,自幼便被族中之人送去了道观中修行。而其父母祖辈,与白家也并无牵连。” 张眉寿既觉得在意料之中,却又有些想不通。 意料之中的是,若对方真与白家有牵连,继晓必然不会这般大意,不止将人收作了门下弟子,还这般重用。 故而这份来历并不叫她意外。 但如此一来,对方对白家的案子这般上心,又于忌日之时行祭拜之举……就着实叫人无法理解了。 能在继晓身边隐忍隐藏这么多年的人,应不会只是出于一份纯粹的怜悯和不平。 “依殿下看,章拂的来历,是否有可能是刻意造假?”张眉寿压低了声音。 这个猜测固然太大胆了些,可事出必有因,她还是下意识地想往对方与白家有旧这个可能上去猜。 “自然是有可能。” 祝又樘道:“但若真是造假,那替其造假之人确也是极谨慎周到了,并未留下什么线索。” 且到底是远在江南,又已隔了许多年,要说查得一清二楚,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这一世,他倒是提早留意了此事,然并无所获。 但这一回,偶然之下,他却是多了一个不一样的猜测。 “这位章拂法师的年纪,与白家的四公子倒是极为相仿。”祝又樘似有所指地说道。 “……” 张眉寿听得心中咯噔了一下。 “殿下应当不曾见过白家四公子吧?” 白家出事时,婉兮和阿鹿刚出生不久,而她应当还在母亲腹中。 加之家中对白家之事向来忌讳,故而她甚至不清楚白家有没有一位四公子。 祝又樘见她仿佛在仔细算着时间线的模样,眼中不由多了一丝笑意:“我只长你两岁而已,自是不曾见过,便是见了,也不可能留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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