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这两个字,以前他是不屑要,而如今……是他高攀不起了。 “什么神医……罢了,你也不必与我道谢,倒是我心中有愧。” 夏神医叹了口气,遂朝着祝又樘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就抬脚离开了前厅。 当真是没脸再待下去了。 “阿鹿——” 张眉寿朝着苍鹿喊了一句,余下的话却哽在喉咙里,全然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苍鹿却已悉数听懂了。 他满面轻松地笑着道:“蓁蓁,这有什么要紧的?” 张眉寿鼻头顿时酸涩无比,几乎是瞬间,便有泪水充盈在了眼眶当中,叫视线中少年带笑的模样轮廓冲淡了去。 这一次,她实在期望太高了。 没听到她回话,苍鹿预感不妙,连忙又道:“蓁蓁……这当真没什么。一次寻常诊看而已,便是近来,父亲还会常常请了郎中到府里替我诊看呢。” 他当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他一早就察觉到了蓁蓁对此番看诊的看重。 张眉寿已是满眼泪水直往下坠,偏又不敢哭出声来,只得死死瘪着嘴巴。 她并非是就此觉得撑不住了,也不是在为自己哭。 而此时,身边一直握着她手腕的少年,又朝她靠近了半步,伸出另一只手落在她脑后,使她靠在了自己肩上。 张眉寿只觉得如得了支撑一般,将整张脸都埋去了他胸膛前,由眼泪滚落进他干净清爽的衣袍里。 “……” 苍鹿身边的小厮见得这一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赫然连呼吸都窒住。 这…… 太子殿下与张家姑娘…… 是,他看得出张家姑娘的情绪十分不妙,一直在苦苦支撑,可……太子这种安慰方式,当真是常见的吗? 这举动确实是不同寻常的吧? 但为何……他竟觉得十分和谐呢? 小厮拿怀疑人生一般的表情,默默转过了头看向厅外。 而这一看,却是对上了一双极冷然的眼睛。 立在厅外的清羽,正冷冷地看着他。 小厮当即打了个寒战。 这种今日无法活着离开此处的绝望感是怎么回事? 继公子的好出身好样貌极好性情之余,今日他竟连公子的眼疾都羡慕上了……! 小厮欲哭无泪。 苍鹿倒当真是没有察觉方才面前经历了这样一幕,眼下正与张眉寿笑着问道:“若回回都要惹你心中不适,那日后干脆不寻郎中了可好?” 张眉寿已经自祝又樘身前抬起了头来,此时正擦眼泪,闻言就道:“那怎么行!” 她不但要寻郎中,更一定要治好他! 非但要治好他,还要瞧着他娶妻生子,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她方才哭一哭,只是觉得阿鹿实在太倒霉了些,竟叫号称这天下没他治不好的眼睛的夏神医也束手无策。 这得是什么千年不遇的倒霉蛋? 分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未免太不开眼—— 委实是倒霉到叫她只想仰天大哭一场。 “走吧。” 张眉寿将眼泪擦干,整理好形容。 哭一会儿就成了,眼下还有要紧事要去办。 若想知道她的猜测是真是假,当然要立即去印证—— 听得她这瞬间恢复坚定的语气,祝又樘忍俊不禁。 嗯,不愧是他家小皇后。 …… 苍家老太太几乎是魂不附体地自大永昌寺匆忙赶回家中。 “老太太,您慢些……”黛妈妈一路上劝着。 苍老太太却无暇顾忌自身分毫。 “姑娘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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