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身为太后表侄和京衙府尹的他,为了公事想求见皇上一面竟都难如登天。 “程大人,皇上眼下不得空闲。” “不要紧,本官可以等。” 皇上可知,微臣这句话,已经说倦了。 程然在心底叹了口气,旋即却朝太监说道:“不知可否劳烦公公替本官取些笔墨来?” 太监微微一怔,却也很快应下。 这也不算什么难事。 待笔墨被取来之后,程然却是在一侧廊下席地而坐,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公文,认认真真办起了公务来。 好在他早就料到皇上不会那么好见,因此早有准备。 “这……程大人……您这似乎不合规矩。”太监脸色为难地提醒道。 哪儿有大臣坐在皇上寝殿外办公务的? 程然无声笑了笑。 说道好像这养心殿是个合规矩的地方似得。 “近来衙门公务繁多,本官也是别无他法,若耽误了公事,回头也难以向皇上交待。公公若觉得实在不妥,就请劳烦多替本官通传几次就是。” 太监听得头疼,唯有去找了大太监刘福。 刘福叹了口气。 现如今大臣们为了见皇上一面,还真是什么五花八门的招数儿都能使得出来。 刘福权衡之下,到底将此事禀给了昭丰帝听。 正忙于翻阅丹书的昭丰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而不久,刘福忽然又来传,却是道:“皇上,不妙了,程大人昏倒了!” “什么?” 昭丰帝总算听清了一回,而后下意识地看向手边的丹药。 刘福眼皮子一跳,连忙道:“陛下……已命人去传了太医,想必很快就能赶来。” 昭丰帝这才收回了目光。 “朕去看看。” 人都昏倒了,他再不露面也不合适了。 可是,怎么就昏倒了呢? 昭丰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待想明白究竟哪里不对之时,已经晚了。 昏迷的程大人一听到皇上来了,立即虚弱地张开了眼睛,支撑着要起身行礼。 “臣失仪了……望皇上恕罪……” “既然身体不适,又何必非要强撑着入宫。”昭丰帝无奈叹气。 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他气昏的呢——他的名声已经够差了,臣子们怎么不能多替他爱惜爱惜他已经快秃了的羽毛呢? “实在是有紧急公务,微臣才不得不前来请示皇上……”程然有气无力地说着,唇边还有着疲惫的笑意。 最近为了跟上太子的步伐,他磨炼起演技来不可谓不刻苦。 昭丰帝看在眼里,苦在心中。 他本以为贵妃的演技已经足够差劲,可没想到程大人也是不遑多让。 分明只是劳心劳神的戏,偏偏被他演得如同在留遗言一般。 “说吧,你求见朕,究竟是为何事。”昭丰帝无奈道。 程然眼睛一亮,忙就将邓常恩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奉上了折子。 昭丰帝:…… 等等,程大人袖中的折子怎么好似掏不完? “除了邓常恩之事,这些也皆是近来需要皇上批奏的……”程大人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模样。 昭丰帝压下心底想要骂人的冲动。 半个时辰之后,程然离开养心殿之后,却是愁眉紧锁。 不省心的皇上对邓常恩之事并未作下明确表态,只道让他稍候几日,不可擅作主张。 那他就且再等几日,看看皇上究竟是何用意,再作打算吧。 …… 次日,张眉寿随同父母出了门,一同赶往了贡院。 今日是乡试的最后一日,他们特来接张秋池回家。 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