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是天生如此。可二妹……你知道今日我昏昏沉沉间,听傅大夫唤既安什么吗?”张秋池神情紧张,将声音压得极低。 这些年下来,他早已养成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同自家二妹说一说的习惯。 说来也怪,哪怕对旁人能做到守口如瓶,可对张眉寿,他总是半点藏不住话——也难怪阿荔时常觉得大公子絮叨异常。 不待张眉寿反问,张秋池已自问自答道:“我似乎听傅大夫唤既安为……殿下!” 温润如玉的少年人说到这里,语气里有着惊骇。 张眉寿只能露出一个愕然的表情。 傅大夫……这般不靠谱的吗? “当时傅大夫大约是觉得我昏过去了,且房中没有其他人……这才失了口!” “我当时虽是不大清醒,可应是不会听错……且我仔细想了想,既安的一切,皆是我们听来的,他的父母家人我们从未见过!” 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紧紧看着张眉寿,问道:“二妹,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极可疑?” “大哥,你冷静些……”见自家大哥越说越慌,张眉寿连忙出声。 不过,大哥是怎么做到不说时风轻云淡,一开口就慌到恨不能就地昏厥的? “先前我一心想着怎样能让父亲答应我参加乡试,没有心思、也没敢去细想……” 张秋池一瞬不瞬地看着张眉寿,问道:“二妹,你说,既安有没有可能就是当今……当今太子殿下?” 张眉寿默默觉得确实还‘挺有可能的’…… “我知道这种话不可乱说。”张秋池的思绪飞快地转着:“可细想一想,伯安他身为太子伴读,却对既安言听计从,似是十分敬重……” 往前,他只当伯安是为既安的才学所折服,可如今想来,兴许是他将这世间的牵扯看得太纯粹了些。 “伯安若是明知真相,却瞒着咱们,又会是何故?”张秋池突然又想到了这一处。 张眉寿暗暗头痛不已。 这个问题不能想,一想就注定要怀疑人生—— 果然,下一瞬,就听自家大哥倒吸了一口冷气。 “照此说来,那王大人、柳大人、苍千户……甚至是刘大人,岂不都是知情之人?!” 他们或是重臣,或是状元出身,十之八九都是见过太子的! 且他们哪个对既安不是再三礼待? 一日两日就且罢了,这可是整整数年…… 这一刻,张秋池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昏,眼有些花,耳中发鸣,身边的一切都跟着变得不真实了。 张眉寿忙将那盅四君子滋补汤端起,递到自家大哥面前:“大哥,你先喝口汤缓一缓,容我慢慢与你说——” 张秋池点头,动作僵硬地拿起调羹,往口中送了两口汤,又接过张眉寿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而此时反观自家二妹,却是半点不见慌张之色。 二妹果然还是二妹,即便是这种堪称山崩地裂的时刻,也绝不会让人失望…… 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他,已经懒得再去惭愧了。 “大哥,你应当是听岔了。” 张眉寿叹了口气。 权衡再三,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撒谎,但日后大哥得知真相时,应当可以理解她吧? 毕竟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大哥别说是参加乡试了,只怕连躺在床上静心养病都费劲。 为了大哥的身心着想,她还是善良一点吧。 嗯……这么一想,果然觉得心安理得了许多。 “二妹,未必是我听错……我越想越觉得既安处处透着不寻常。” 张眉寿:…… 看吧,做人太过出色,有时也是一种麻烦。 “可我曾见过太子殿下,岂会分不清?”她一本正经地道。 “二妹见过太子?”张秋池怔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没听二妹提起过? “之前湖州洪涝那年,宁贵妃娘娘在宫中办中秋宴,我曾进宫参宴,大哥可还记得?” 张秋池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他的确有些印象。 “便是那晚,我在宫中见到了太子殿下。”张眉寿讲道。 那晚她确是见到了祝又樘的,且在御书房内,天子御前,他还与她一同演了一出仙人托梦的戏。 “当真?那太子殿下是何模样,你可看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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