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 徐氏眼中疑惑。 此时,丫鬟已经依言上前,手中捧着一只云纹锦盒。 徐氏身边的丫鬟接了过来。 锦盒被打开,只见其内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天青色小瓷罐。 “嫂嫂,不知这是什么药膏?”徐氏问道。 万氏答道:“是那蒋家太太留下的,说是祛疤效果极好,特地给婧儿送来的——他们初入京城不久,如此倒也算是有心了。” 徐婉兮对这话嗤之以鼻。 什么有心,分明是有意探听定国公府的私事吧? 既是要讨好,可不得费些心思? 况且蒋令仪先前所做之事,都还历历在目,谁准允她来充这个好人,收他们的东西了? 也不知这万氏,究竟是脑子天生便被猪给吃了,还是刻意装无知。这幅无时无刻、待每个人皆温厚的模样,当真叫她数年如一日地看不顺眼。 温厚是往好听了说,难听些便是蠢。 这究竟哪里有半分定国公府当家主母该有的模样? 徐婉兮转过头,扶住张眉寿的肩膀,藏在张眉寿身后,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内心的嫌弃之情,实在难以压制可怎么办? 哎,做淑女真的好累。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张眉寿在内心无奈失笑,眼睛却一直不曾离开徐氏手中的那只瓷罐。 “……蒋家太太说,这药膏极好用,乃是从一位高人手中得来的,只需早晚按时涂抹,不出三个月,疤痕便可消除。”万氏正与徐氏说道。 “天底下竟有这般神丹妙药?”徐婉兮此时并非出于针对万氏,只就事论事地质疑道:“便是祖母从太后娘娘那里求来的生肌膏,可都不敢夸此海口呢。” 又道:“且既说是什么高人,便可见来路不明,又非正经药堂中买来的,万一有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 用在脸上的东西,可半点马虎不得。 万氏被她堵得脸色一阵凝滞,勉强笑了笑,才道:“蒋家太太说了,这药膏,她是亲眼见过府里的女眷用过的。是因当真有奇效,且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才送了过来。” 徐婉兮一听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她府中女眷用过,她又没用,你也没用,怎么就知道当真没问题?” 如此不谨慎,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什么时候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竟这般好当了? “兮儿,我知道你对蒋家姑娘仍心存不满……但人家也是诚心前来赔罪,且事情已过去了数年,咱们若再这般揪着不放……倒显得小家子气。” 徐婉兮听得更是火冒三丈。 记仇就是小家子气? “我便是刻意防备他们,又有何不对之处?能养出如蒋令仪那般做派的女儿,难道我不该防着?” 女孩子性情娇蛮,倒不足以说明什么。可那般歹毒,就不由不叫人去怀疑家中教养了——这些是蓁蓁曾与她说过的,她一直记在心里。 万氏脸色则有几分为难地道:“他们既有心交好,又怎会送来有问题的药膏?如此岂不是要适得其反?” 徐婉兮冷笑了一声。 就因觉得别人是好意,便不管这药膏的来路——这将安危全然寄托在旁人身上的做派,倒还真是省事啊。 若是当真有用,她可以从中得一份人情;而即便是出了什么差池,也与她没有半分关系,自有蒋家来担责。 “兮儿。”徐氏制住了徐婉兮再说下去。 张眉寿也适时地按住了徐婉兮蠢蠢欲动的手。 “我也是一心为了婧儿好……如若不然,我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地收下这药膏?”万氏看着徐氏讲道。 “咱们皆是一家人,嫂嫂的好意我自然是知道的。” 徐氏看了看手中的药膏,笑了笑,道:“不过兮儿也并非全是任性妄言,她亦是忧心婧儿——到底这药膏,我横竖地看,也没瞧出半个字来。” 寻常药膏,下方必会拓有制药商号。 所以,说是来路不明,也并不是假话。 “俗话说偏方治大病,当初云娘你难产时,不就是张家姑娘带去的那位婶子出手救下的么?”万氏看了张眉寿一眼,道:“彼时我瞧她又是扎针,又是喂些稀奇古怪的药丸……倒也真是提心吊胆呢。” 这话落在张眉寿耳中,透着深意。 一则,似乎在说她当初过于冒险,不顾徐氏安危。 二则,又隐约在影射婉兮心有偏见,刻意针对蒋家,甚至是她万氏。 这位世子夫人的行事作风,似乎隐约开始有变化了。 变得不那么能沉得住气了。 这一世与前世处处不同,许是她周遭的人和物都有了改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