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母后,亦为即将被祭天的那些孩子鸣冤,因此头疼不止,至今未消。 再有那些撞窗的蝙蝠、祭坛起火…… 紧接着,他梦魇不醒,亦在梦中得见了仙人。 而后,宁通就在大永昌寺佛像前闹出了丑闻,而其被召入宫中之时,身上毫发未损,却偏偏执意说自己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彼时,民间已有传言,说是神灵责罚,他还不尽信,只当宁通是羞于承认。 可眼下,将这些事情串连起来,他却隐约相信了。 那二十一具被沉尸水底的女尸,正如国师所言,若非天灾,无缘现世。 他先前便曾质疑过,上天既有好生之德,为何要以活人祭天? 眼下却是明白了。 此活人,非彼活人—— 至此,所有萦绕在他心头的疑团皆解开了。 昭丰帝久久地沉默着。 继晓亦不再多言半字。 刘福在一旁,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落到继晓身上。 若是从最起初便存心为之,那未免过于深沉可怕…… 而若是眼见皇上意欲取消祭天之事,中途适才起意,这等干净脱身之外,又不见血光铲除重敌的手段,亦令人心惊。 刘福不由心情沉重地看向昭丰帝。 此时,内监入殿通传。 “启禀皇上,程大人在外求见。” 程然又来了? 昭丰帝动了动眉毛:“宣进来吧。” 程然走进殿中行礼,得见继晓也在,略感意外之余,不免在心中揣测了一番。 该不是在河边实为操作失误,特地跟皇上改口来了吧? 程然心中纵然不安,却还是如实禀明了一切。 “程爱卿之意是指有人作证曾亲眼见过宁家仆人抛尸河中?”昭丰帝显然没料到程然这么快就查到了线索。 “回皇上,正是。” 程然只犹疑了短短一瞬,便道:“依微臣之见,眼下应立即将宁家在物水河附近庄子上的仆人缉拿审问。此外,求皇上下旨准允臣前往宁家搜查。” 昭丰帝一时没有说话。 察觉到皇上的犹豫,程然又道:“皇上只怕有所不知,如今百姓对此议论纷纷,国师在河边做法一事亦已被传得人尽皆知,众口悠悠之下,眼下又正值天灾肆虐,朝廷如无举动,只怕更加会惹得民心动荡。” 昭丰帝在心里叹气。 又给他扣帽子了。 “放肆!” 一道尖利的声音陡然传入殿中。 同时有内监惊慌地道:“贵妃娘娘,请先容奴才向皇上通传——”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 “啪!” 一记清脆的掴掌声响彻四下,挨了一耳光的内监连惊叫声都不敢发出,惊惶无比地跪了下去。 “皇上,您切勿随意听信他人之言!” 宁贵妃大步走了进来,草草向昭丰帝行了一礼,目光落到一侧的程然身上。 “爱妃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昭丰帝语气无奈。 平日里没有规矩且罢了,此番当着大国师和程爱卿的面,竟也这般冒失,还对内监动了手,真的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啊。 虽然大国师面无表情,程爱卿似乎也已见怪不怪。 可正因如此,才让他的心情更加微妙复杂。 “臣妾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便料到会有人借机向陛下进谗言,臣妾若再不来,只怕皇上便要受了别人挑拨了!” 程然没吭声。 他犯不上跟一个泼妇争执讲道理,这个时候说到底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再加上他也没摸透大国师的来意,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昭丰帝不满地看了程然一眼。 刚才给他扣帽子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忽然变成哑巴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