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眼中却闪过一丝犹疑,一时没有说话。 柳氏看在眼里,气得暗暗咬牙——这死货竟当真有了想要借机休弃她的想法?! 这不是半路跳船吗? 他究竟能不能分清敌我! 柳氏愤懑又不安间,张彦总算开了口。 “母亲言重了。”张彦脸色难堪,强撑着说道:“……今晚之事,是儿子与柳氏的不对,母亲若想要责罚,儿子没有二话。但求母亲看在家族颜面的份儿上,再给柳氏一次反省的机会……” 柳氏正微微松了口气,在心里念叨了句“算你还有点脑子没被狗吃完”之时,却又听张彦闷着声音补充道—— “即便儿子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明白了今晚此事皆是柳氏怂恿挑拨……她固然有千错万错,可如今妍儿和义龄已经不小了,若因此没了母亲,恐怕日后会遭人议论,影响亲事与前程不说,也怕他们心中会存下隔阂……” 什么?! 柳氏听得眉心一阵剧烈的跳动。 他这是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了出来,而转脸便将她给卖了?! 什么叫皆是她怂恿挑拨,什么叫她有千错万错? 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花啊! 她头一回知道蠢乎乎的丈夫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单是她,其余众人也皆讶然了。 倒还从未见过这样做夫妻的…… 事情败露了,却还要狠狠踩对方一脚,借此将自己的形象立得高高的! 张老太太死死地按住太阳穴,脸色一时尤为复杂。 这个大儿子,你若说他蠢吧,偏偏这应变和自保的能力倒真叫一个快; 可你若说他聪明吧——偏偏又做得这般明显,便是瞎子也能一眼看透了去。 这到底是什么万年不遇的奇葩? 柳氏强忍着要上前将张彦那幅虚伪面孔狠狠撕碎的冲动,硬着头皮将头叩下去说道:“求母亲责罚……” 呵呵,她不仅没想过今晚的计划竟是早已在宋氏的防备之下,更是死也不曾料到让她真正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竟会是她的丈夫! 张义龄则浑然一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浑噩模样。 张眉寿也觉得这戏演得当真不一般…… “你不必急着求我责罚。”张老太太语气依旧冰冷,目光沉沉地看着柳氏说道:“你若当真知错,便应当明白该向谁认错。” 跪在那里的柳氏咬着牙,面向宋氏和纪氏的方向,垂着眼睛道:“今次之事是大嫂糊涂,要打要骂,二位弟妹随意……” 她声音微有些颤抖,张眉寿听得出那是难堪到了极致的隐忍。 上辈子大伯娘即便落了个不明早死的下场,却当真不曾在人前这般屈辱过。 纪氏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今晚之事她只是个“陪衬”而已。 宋氏则语气不明地说道:“虽说大嫂诚心认错,可打骂长嫂的名声我们却是不敢背的——” 柳氏正以为她要装大度时,却又听她紧接着说道:“可巴掌不打在脸上,我怕大嫂长不了几日记性,大嫂若真心悔过,不如自己动手吧?” 柳氏咬紧了牙关,脸色难看如猪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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