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宁本就想着挽回颜面,这会子尤其不愿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够大气,当下手一挥:“既如此,今日便由我来做东,凡是想听戏的,尽可去听。” 总归这私塾里大多都是小时雍坊里的公子姑娘,去便都去了,全当热闹热闹。 徐永宁让小厮先行回定国公府禀话,让家中做下准备。 又寻了机会找到徐婉兮,却是好声好气地商量道:“二妹,待会儿回了府,你且与祖母商量商量,便说你请了交好的小娘子们去府中吃茶赏花,想借她老人家的戏班子助助兴……” 祖母向来偏疼二妹,二妹去说,定是能成的。 而若他去……且不说他从不爱听戏,寻不到正经由头,单说他自幼便不讨祖母喜欢这一条,去了十有八九便是要被轰出来的。 “你怎不干脆与祖母说你投壶输了,险些将母亲留下的玉佩都输了去?”徐婉兮没好气地说道。 “我错了还不成吗?”徐永宁哀求道。 徐婉兮抿了抿唇,不肯理他,只提了脚步去追与王守仁说话的张眉寿。 徐永宁连忙拦住妹妹的去路,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苦苦求道:“话都放出去了,难不成你要我再而三地丢人吗?我丢人不打紧,咱们定国公府的颜面可紧要着呢……二妹,你就帮我这一回吧!” 徐婉兮到底耐不住他这般磨,不情愿地答应下来,只是气不过地道:“知道丢人便好,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跟人赌投壶了!” 徐永宁嘿嘿一笑没说话。 自然是敢的。 不止是跟别人赌,他还必须得赢过那小公子才甘心! 这么一想,他连忙去追那小公子,问其姓名。 祝又樘走在前面,王守仁跟在不远处,与低声张眉寿正说着:“云妃娘娘为人温和淑善,这蟹粉酥可是她亲手做的……” 但太子殿下热情得有些过分了,不仅让他尝,还尝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直到他吃撑了,还要让他再吃几块! 他再三地说自己当真吃不下了,再吃恐怕就要失礼了,太子殿下才肯放过他。 只是这还不算完,临出宫前竟又让他带上许多! 这究竟是要干什么?想要让他成为史上第一位被点心撑死腻死的伴读吗? 就在他濒临绝望之时,太子殿下终于良心发现地提醒他:“当真吃不下,给旁人吃便是了”。 有好吃的东西,王守仁头一个便想到了张眉寿。 只是张眉寿此时已然要呆住了。 “云妃娘娘是谁?”她怀着印证的心态问道。 “太子殿下的母妃啊。” 张眉寿怔怔地看向走在前面的祝又樘。 上一世,他的母妃在他被接出冷宫之时便被宁贵妃害死了。 这一世,此时尚活得好好地,不仅被封为了云妃,且还亲手做蟹粉酥…… 看来这位殿下“回来”得倒是够早。 可这就是他连定国公府养了戏班子、且连戏班子班主的来历都一清二楚的原因吗? 这厮不单喜欢出宫溜达,学了骑射,且还爱上了投壶、听戏! 堪称面目全非! 走在前头‘面目全非’的太子殿下渐渐慢下了脚步。 徐永宁追了上来与他问话,打听他的家世。 祝又樘道:“不过是王翰林家的远门亲戚罢了。” 已经跟上来的王守仁哑然了半晌。 忽然多了一门家世如此“显赫”的远门亲戚,父亲知道吗? “王家迁来京城前可是余姚首富。”徐永宁问道:“你们可是同宗?” 祝又樘淡然地道:“不过只是远门的破落户亲戚罢了。” “……”王守仁与张眉寿互视一眼,相顾无言。 这低调堪称到了虚伪的地步。 话已至此,徐永宁也不愿再深问了,再问就仿佛要执意揭人短处一般。 可是……“咱们总得有个称呼吧?” 难不成日后相见之时,便称呼他为“王翰林家的破落户亲戚”? “我姓朱。”祝又樘说道。 徐永宁点头。 “姓朱……”跟上来的徐婉兮皱了皱眉,轻轻捅了捅张眉寿,问道:“蓁蓁,你觉不觉得这位朱小公子有些眼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