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只剩下角落里的几盏烛火,孤冷的月色斜斜照进来,浓雾渐渐散开,这下不止严睿发觉了穿着三重衣的女子,就连祠堂内侍立着的丫鬟婆子也全部看到了。 上了年龄婆子看到那高挑身影,无不吓了一跳:“乡君?” 听婆子喊出这句话,祠堂内炸开了锅,丫鬟小厮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而刚才高声喝骂的严老夫人,此时见了空中飘着的萧衡,再无刚才的抖擞威风,吓得魂不附体,手指哆哆嗦嗦指着萧衡,抖如糠筛说不出来话。 片刻后,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严睿亦是面如土色,鬂间冷汗如雨。 “你,你是人是鬼?” 严睿缩成一团,抖了半日后,磕磕绊绊问出这句话。 “和离罢。” 萧衡声音冰冷,静静看着吓得魂不附体的严睿,道:“你与谢氏害我早死,有甚资格在我的府邸居住?” “我,我没有……” 严睿的声音有气无力。 自萧衡出现半空后,他的心理防线便开始崩塌。 这个曾深爱着他的女人,也是被他伤得最深的女人,那年她的父亲与兄长战死边关,她的儿子死于襁褓之中,他本该对她关怀备至,让她走出亲人离世的悲伤绝望,然而他回报她的,却是他与谢氏的事情。 萧衡说的不错,她本就是他与谢氏害死的。 窗外冷风刮个不停,狂怒着拍打着窗户,萧衡的身影轻飘飘的,在空中荡来荡去。 严睿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看萧衡。 严睿低下头,身边桌子上飘过来一张纸,笔与墨,也紧跟着落在桌子上。 “一别两宽,自此我与你再无瓜葛。” 萧衡的声音冷冷的,带着阴风怒号,让人止不住发抖。 “不、不和离……” 严睿仍在小声坚持着。 然而他的胳膊,却不受控制一般,如提线木偶一样慢慢抬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毛笔。 严睿大惊失色。 萧衡道:“夫妻一场,我不想害你性命。” 听到这句话,严睿仅存的理智彻底崩塌。 萧衡素来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与自己父亲尚能闹成那个样子,叛出家门,更何况他了? 萧衡发觉他与谢氏的事情时,萧衡正缠绵病床,若不然依着萧衡的手段,早就取了他和谢氏的性命,根本不会留他与谢氏在府上享受着她的一切。 严睿心中恐惧,只好蘸了墨汁,写下和离书,按上自己的手印。 和离书一式三份,严睿写好,放在桌子上。 阴风又起,卷起和离书,送至萧衡面前。 萧衡不知从何处拿了笔,在和离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冷风将属于严睿的那份和离书送至桌面。 严睿瞥了一眼。 字迹凌厉,力透纸背,正是属于将门虎女的萧衡特有的笔迹。 旁人纵然有心模仿,也是模仿不来的。 祠堂内又响起萧衡冷冰冰的声音:“你我既已和离,你便带着你的家人离开我的府邸。” “三日之内,你若不走,我必取你性命。”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戾气,窗外阴风怒号,叫嚣着想要冲入祠堂。 “好,好。” 严睿吓得瑟瑟发抖,道:“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他虽然爱财,但更惜命。 窗外的阴风止住了,祠堂内的蜡烛全部熄灭,周围陷入了黑暗。 严睿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逃跑,然而下一刻,祠堂内的蜡烛突然又亮了。 而半空中萧衡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严睿再也承受不住,大叫着冲出祠堂。 木槿淡淡吩咐着祠堂内的女官:“将老夫人送回去。” 女官们将昏迷中的严老夫人送走。 李季安轻啜一口茶,轻笑着说道:“女公子好生巧妙的心思。” “只是严右丞到底为官多年,纵然今夜被你吓得魂不附体,仓促之下写下和离书,但待他明日反省过来,多半不会遵守今夜的约定,在三日内离开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萧衡:唉,曾经的翩翩少年郎 怎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第15章 “我知道他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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