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占了上风。白敬站起身,跟李书意道:“那……我先回去了。” 他站在原地,却还是不舍得马上离开,又问:“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吗?不会久待,只是偶尔过来看看你。” 李书意扭开头,一副不耐烦理他的样子。 白敬便自己安慰自己的笑了下:“那就以后再说吧。”他伸手,本想碰碰李书意的眉眼,手才抬到一半,又被他收了回来,指尖被用力握进手心。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李书意的侧脸,用目光肆无忌惮地亲吻他,许久之后,才缓声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每天都想,只要你能醒来我就再无所求。等你醒了,又期望你能原谅我,跟我重新开始……人真是种贪心的动物。” 这回停顿许久,他才仿佛下定决心道:“你上次问我的话……我答应你。”这句话一说出口,白敬只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心口也是空荡荡一片。原来一个人若伤心到了极致,所有感知都会消失,连痛也感受不到。 眼前的人依然无动于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白敬又等了等,才终于转身往外走,到门边时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最后一句话。 “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李书意始终没有回应他一句。等人走了,他依然盯着窗外,只是脸上那个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慢慢被一种茫然代替。 他现在是赢家了。 这场把他的身家,性命,所有全部豁出去下注的赌博,他终于赢了。他虽然以前撞得头破血流,可真心假意始终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他确定,他可以轻易而举地伤害白敬,可以百倍,千倍的把他以前所受的屈辱和难堪全部还回去,让对方来乞求他,来等着他的怜悯。 他跟他父亲还是不一样的,李书意想。他父亲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死得毫无尊严。但他赢了。 可是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觉得高兴呢? 李书意伸手,把身旁的盒子拿起来,然后打开盖子扔到一边。在认真看过每一颗巧克力背后的那句表白后,他垂下目光,把它们一颗一颗放进了嘴里。 第94章 从白敬去了李书意房间后,靳言就跑了一趟院中心的综合楼拿李书意快吃完的药。等他回来敲了敲门,得了应允进去,就看到白敬已经走了,李书意手里拿着个东西,坐在床上出神。 靳言走过去把药放到床头柜上,看清他手上是上次从白敬那里拿回来的盒子,再凑近一看,里面九个凹槽都空了,还一股巧克力味。 靳言瞪大眼,震惊道:“李叔,你全吃了?” 李书意像是才回了魂,一抬手把盒子扔开,面不改色道:“白敬吃的。” 靳言心里嘀咕,你嘴巴上还留着黑乎乎的印子呢,却没揭穿他,默不作声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等他照顾着李书意漱完口上完洗手间,就准备去关窗户,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哪想手还没伸过去,身后就传来李书意的声音:“别关了,现在还不想睡。” 靳言回头,看他说话时眼睛也没落到自己身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李叔,你跟白先生说好了吗?他答应去看病了吗?” 李书意靠在床上淡淡道:“走了,不会再来烦我了。” 他这话光听着,好像终于得了解脱似的,可是看他说话的表情,半点也没让人觉出高兴来。靳言重重叹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手托着腮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李叔,你知不知道一年前我为什么当了叛徒,帮着白先生找你,还送你回去啊?” 李书意不说话,靳言自顾自地答:“因为你在高烧的时候,也在喊白先生的名字。” 床上的人嗖一下扭过头来,带着些恼羞成怒地道:“我!我怎么……”他想说我怎么可能会,可话一出口自己都底气不足。他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叫白敬名字这个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靳言把另一只手也撑在膝盖上托着腮,就这么皱着一张脸道:“不过我知道自己笨,不该乱发表意见。所以如果李叔你现在这样做,是发自内心觉得高兴,那我就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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