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就像在两座悬崖之间走绳索的人,她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因为绳索还没断,不知道绳索会不会断,也不知道何时断,她没有办法朝着沈度往前走,她只想在绳索断时能抓着断开的绳索荡回她母后身边。 李鹤看着姬央瘦弱的背影,心里比她更难受,她每瘦一分,就是在他心上割一寸肉,“我会一直陪着公主,直到我死。” 即使早就看明白了李鹤的心思,听到这样的话姬央还是会有触动,她转头看向李鹤,脸上的泪已经风干了, “李将军。” “公主以后叫我李鹤吧。”他本就只想当李鹤,不想当什么李将军。 “那支碧涧有点儿可惜呢,李鹤。”姬央道。 的确有些可惜,现在还沉在寿山湖的湖底。“我去湖里找过,没有找到。”李鹤也很遗憾。 姬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带起了明艳的笑容,“明晚,我们一起去找。”姬央道,“你去找一艘船。” “好。”李鹤也笑了笑。 北苑没有沈度,姬央就是猴子称霸王。晚上姬央并没在北苑看到沈度,听说是来过了,后来回了知恬斋。 姬央也没追问,她的酒意终于上了头,躺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晚上,姬央和李鹤同去寿山湖,林瑜自然要跟去,不过可惜的是被李鹤一掌劈在后脑勺晕了过去。 姬央让李鹤将林瑜抱到榻上,细心地替她盖上被子,然后朝李鹤笑道,“我们走。” 过了花灯节,寿山湖上只有天上的星光,幽谧宁静。 姬央在乌篷船的船舱里换了白鲨水靠,这是宫中异宝,沾水不湿,在星光下发出月白的鱼鳞光,姬央将暖玉挂在胸口,又把夜明珠含在嘴里,回头朝玉髓儿比了个不用担心的手势,从船尾下了水。 李鹤就站在船头紧张地看着湖水里那颗游动的星星。他的水性比不上安乐公主,憋气的能力也比不上安乐公主,也不能不遵从安乐公主的命令。 船就停在花灯节时他们游湖的地方,姬央从那儿入水,虽有刻舟求剑之讥,但因湖水流动缓慢,湖底又有水草缠绕,碧涧是很有可能就留在原地的。 李鹤没有姬央那样绝顶的记忆,所以他找不到刻舟求剑的地方,在湖底才寻不到碧涧,而姬央在用随身带的匕首将缠在脚上的水草割掉后,很幸运地就看到了斜躺在水草丛里的碧涧。 “我找到啦!”姬央兴奋地从湖水里冒出头,手攀在船舷上看向李鹤,想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只是此刻坐在船头的并非满脸担忧的李鹤,而是面沉如水的沈度。 姬央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惨白,她撇开眼睛,她不想去看沈度的眼睛和他眼底的那些东西,只能沉默着任由沈度将她从水里拉出去。 银白色的水靠服帖完美地包裹着姬央的身体,露出峰峦秀丽的曲线,还有一双毫无遮掩的修长美腿。 沈度将棉帕扔到姬央脸上,“你在李鹤面前也穿着这一身?” 李鹤不在,玉髓儿也不在,姬央心底一片冰凉,她有些哆嗦,只能用棉帕紧紧裹住自己,连头发也顾不得擦,任由水滴顺着发丝掉落。 “李鹤呢?”姬央问,“玉髓儿呢?” 上一次北苑的教训可是让姬央对沈度又恨又怕,她怎能料到沈度会跟了来,这一次她们几人想必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别动他们。”姬央不等沈度回答,就上牙磕着下牙地恳求。 沈度看着姬央的眼睛,他心里有些隐隐刺痛,“我不会再动你的人。”这句话沈度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但显然姬央对他再无信任。 姬央松了一口气,无力地在靠着船舱坐下,等着沈度训斥她。 沈度的确是要训斥姬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姬央明显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说的话如今对她都是耳边风,以为说动了她,结果呢,转头就故态重萌,明显是心结未解。 直到姬央坐在北苑的浴桶里昏昏欲睡时,也没等到沈度一句话,他只是一路沉默。 姬央其实不怕沈度训她,反而更怕的是沈度现在的这种态度,让她自己开始惴惴不安,自我反省是否做得太过分了。 姬央裹着睡袍从净室走出时,沈度坐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见她出来才站起身来。 “都下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