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慕西说完,徐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人也从刚才的紧绷松懈了下来,有些感叹的伸手拍拍陈慕西的肩,说,“看来我们真的适合做朋友。” 陈慕西失笑反问,“我还以为至少从你答应当副队长的时候,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徐诺摇摇头说,“陈慕西,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地方,总是能面不改色的说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还让别人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似的,实际上你心里不定怎么想呢。” 陈慕西微愣了一下,说,“你这是要剖析我说每一句话的根本动机,然后看看口不对心的话又有多少?” 徐诺摆摆手说,“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世上谁不是这样的人呢,不自觉的在迎合、顾忌着这个社会还有周围的人,这是应该是常态吧。” “你说的倒是直白!”陈慕西坐在了平时吃饭的方桌上,“你真的觉得进工厂就好,随便什么地方的无论是什么工厂?” 徐诺苦笑反问,“有选择吗?” 陈慕西没有回答,而是说,“入厂的学徒工一月十几块钱,最近谢大哥去县里开着拖拉机拉东西,收入还不错,加上于大哥弄的酱油作坊也要出第一批酱油了,我去物资局问了,到时候酱油可以直接拉去卖给他们,再加上秋收的公购款,还有买鱼的收入,就可以再买一辆拖拉机,开着拖拉机搞副业,目前来看,一个月也不止十几块钱了。” “你的意思是到时让我也去?”徐诺问。 陈慕西点点头,说,“现在王旺还有于大哥也学会开了,就是修理这块还是不成,以后可以几个人轮流着在外边跑。我是觉得,现在随便去个工厂,那还不如看能不能推荐当工农兵学员,像我哥,毕业出来就是五级工,一月拿五十多块钱的工资。” 徐诺想了一下,说,“好是好,可村里这么多人,一年也就一两个,比进工厂还难。” 陈慕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说,“看看吧,进工厂也行,刘跃来信说了好几个装病回城的办法,听他说,他们那有人还真的混过去,回了城呢。” “什么办法?”徐诺问。 陈慕西回忆了一下,刘跃来信里那大篇幅的幸福感言里零星提到的几句话,说,“什么喝墨水制造胃穿孔,喝农药装胃痉挛,喝□□装心脏衰竭的这些。” 徐诺听了没说什么,而是问,“刘跃在云南吧?他在那怎么样了?” “他是在农场里,平时会割胶什么的,和咱们这差不多,就是他们农场里都是知青,比咱们这热闹多了。”陈慕西说了说刘跃的大概情况。 其实这些还是陈慕西通过刘跃这几年的来信总结的,这几年,刘跃来的信里基本都是写的他的心情,具体点来说就是他的少男心,一开始的时候,什么小倩不理我啊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这类患得患失的多些,最近就不同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刘跃终于和周倩确定了关系,来信就变了个画风,什么今天我摸到小倩的手了,然后就是一大串的幸福感言,看着信纸上的文字,陈慕西都能感受到刘跃那颗荡漾的心。 和刘跃信里的总是起伏不定的心理描写不同,高宝的就热血满满,什么今天训练如何如何,成绩怎样怎样,尽是对部队生活的满足和兴奋。 几年前,两位好友都是抱着各自的期待离开,如今也都算是求仁得仁了,陈慕西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又在为自己目前的现状有些忧虑。 “想什么呢?和你说话也不理的。”徐诺突然放大的音量,说。 “我在想水田里的鱼个头也不小了,捞一条尝尝鲜怎么样?”陈慕西说。 刚才陈慕西明明皱着眉头,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看陈慕西张嘴就编了个借口,徐诺也没多问,谁还没点烦心事在心里啊,就说道,“你是队长,当然是你说了算,只要你不担心被人背后骂嘴馋偷吃。” 陈慕西无奈的摇头,“不用什么事都上纲上线吧,我怎么觉得还是当小百姓自在呢。” 徐诺如实说,“你手里的权力,也是禁锢,只要你不担心任何坏的后果,还有自己的本心,你是可以比小百姓时自在很多的,那时候权力就是你私心的工具了。” 陈慕西忙摆摆手说,“你不用这么警钟长鸣的在我耳朵边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