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师的眼珠子么。 除了周跃红、周媛媛,还有村里另外几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也都过来,一个个穿上过年的衣裳,有的还把勉强能绑起来的头发扎一个小辫子,有的戴上过年才戴的发夹,把扎不着的红头绳捏成个蝴蝶结压在发夹底下。 反正都会想办法让自己有点不同。 周明愈也过来,顺手把闺女接过去哄她玩儿,为方便出去给闺女把尿,他们就坐在前面靠门口的地方。 周七七站在他怀里,东瞅瞅西望望,一脸好奇的模样,尤其那些女人们嗤啦嗤啦地纳鞋底,还把针不时地放在头上蹭蹭,她就觉得好奇,看个不停。 这时候张根发领着老师进来。 莫茹打量那老师一眼,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英俊帅气,气质儒雅文质彬彬,用时髦的话说就是有一种书卷气。他穿着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胸袋插着钢笔,头发梳得整齐,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胡茬。 看得出来,是特意打理过卫生才来的。 他这样认真,给大家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很多妇女都夸真是个俊小伙。 张根发大声道:“这是咱们识字班的老师,姓魏,名生金,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非常热烈。 第一排的莫茹和周明愈尴尬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几乎憋不住的笑。 这名字比起史珍香、杨伟等名字不遑多让,很让人听音生义啊。 魏生金走到讲桌前,从桌上粉笔盒里拿了一块粉笔头,转身在新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笑道:“这三个字念魏生金,是我的名字,请同学们记住。” 他扫了一眼,视线在莫茹和孩子身上停了停,然后又在纳鞋底的妇女身上顿了顿,最后笑道:“前几年识字班是大辫子女青年的代名词,现在识字班里不见大辫子啊,想必在座的诸位有识字班毕业的吧。” 正规的识字班当然不是莫茹和周明愈那样去两天就行的,而是上满三年才给发毕业证的。 果然有人就笑起来,“魏老师,俺出嫁前在娘家上过识字班。” 这个莫应熠和金枝儿不懂,莫应熠拽拽莫茹的袖子,小声问:“姐,说啥呢?” 莫茹摇头,“我问问你姐夫。” 周明愈就小声给她解释一下。 建国初期的时候,村里流行识字班,比现在可热闹。那时候以为刚解放建国,识字班都是十六七到二十左右的女青年们。她们对妇女解放充满了幻想,不但组织扭大秧歌、唱歌等文艺活动,同时也积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追求自由爱情、批判封建恶婆婆和封建包办婚姻是她们最热衷的。 “扭呀扭呀扭呀扭,一扭扭到十**,爹娘不给俺说婆家,俺就跟着个同志走呀,同志走!” 这就是她们扭秧歌时候唱的,大胆**,充满了叛逆。不过风光两三年以后,大识字班出嫁,小的女孩子们要么没长大,要么没得到家里允许上识字班,所以中间断了两年。 之后识字班再开始就失去了原来的风格,不见女青年,只听纳鞋底。 可其实,这些纳鞋底的妇女,很多就是曾经的识字班。 当年的女青年出嫁以前都留着大辫子,长的能到屁股以下,一般出嫁的时候就会剪掉或者盘起来,不再扎辫子。 去年大/炼钢铁都被动员捐头发扎风箱,大姑娘小媳妇的都是女学生头,齐耳短发别个发夹,有的也看不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 单蝶琴一边嗑瓜子,“魏老师,俺们不扎大辫子,不代表就不是女青年,这里面没嫁人的女青年多着呢。” 魏生金就笑着四顾,“在哪里呢?” 有人举手道:“魏老师,俺们的头发都交给钢铁厂扎风箱啦,之前辫子长着呐。” 满屋子都笑起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