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信封沉甸甸的。碍于江藤夫妻在场,门脇不好当场确认里面的数目,不过想必不少。 门脇打开信封瞅了瞅,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里面是一叠万元大钞。都是新钱,用带子束着,看来是一百万。要有多少人,才能捐出这么一大笔钱啊? 和刚才江藤同样的疑问浮上心头。她究竟是什么人? 江藤回来了。门脇一边把信封放回怀中,一边瞅着他的神色,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朋友脸色苍白,面容僵硬,刚才的轻松完全消失不见。 “出什么事了?”门脇问。 江藤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万元纸币,放在桌上。 “抱歉,你帮我结一下账吧。我得赶紧去医院。” “怎么了?” “……雪乃突然说头痛,然后就开始痉挛,被送到集中治疗室去了。”江藤声音喑哑。 门脇伸手抓起桌上的万元纸币,往江藤面前一搡。 “还顾什么钱啊,快去!” 江藤接过钱,又说了声“抱歉”,匆匆转身离去。门脇望着他走远,拿起了账单。 6 “小雪救助会”的解散仪式在市公民馆举行。说是仪式,其实并不隆重。江藤说,想对迄今为止伸出过援手的人说声谢谢,所以,包括“救助会”成员在内,协助过募捐活动的人都被请到了现场。 那天,雪乃的状况急转直下,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在昏迷了四天后,她离开了人世。死因是脑梗。人工心脏出现了血栓。一直担心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门脇一边安慰悲伤的江藤夫妇,一边帮着安排守灵和葬礼。葬礼很简单,因为江藤说,要是把钱花在这上头,会很对不住那些捐款的人。 头七过后,便举行了解散仪式。 首先由门脇致辞。在上百人面前,他对江藤雪乃的死表示哀悼,同时也对大家的帮助表示感谢。心中涌动着无尽的空虚和遗憾,在掌声中鞠躬致谢的时候,门脇心中现出一个念头:自己能做的事情,或许已经做完了吧? 接着,江藤夫妇站了起来。江藤身穿西服,与妻子一起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今天,大家在百忙之际聚到这里,我在此表示由衷的谢意。无论如何,我都想向大家道谢,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个地方。”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三个月前,为了满足雪乃希望去海外接受心脏移植的愿望,门脇代表成立了‘救助会’。一开始,我心里还有不安,不知道会不会一切顺利,但在大家的帮助下,还是募集到了数额惊人的善款。我没想到,善意居然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虽然很遗憾,雪乃的生命之光在出国之前就熄灭了,可大家对她的爱,对她的支持,一定会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当然,我和内人这一辈子,也永远不会忘记大家的恩德。尽管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我们一定会努力回报大家。” 人群中隐隐传来啜泣声,不少女人都用手绢捂住了眼睛。 “我还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江藤环顾会场,声音稍稍提高了些,“大家都知道,雪乃的直接死因是脑梗。但是,脑梗并不会马上导致心脏停止,首先要诊断是否脑死亡。院方问我们愿不愿意捐献器官。我女儿的心脏虽然不好,别的器官却是健康的。我和内人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现在应该轮到女儿来拯救别人的生命了。当天晚上,我们就进行了第一次脑死亡判定。我和内人都在场。二十四小时之后,又进行了第二次判定,结果相同。确定脑死亡的时刻,就成了我女儿的死亡时刻。从她身上摘除了肺、肝脏,还有两个肾脏。它们将捐献给四个孩子。我们相信,雪乃的灵魂一定还生活在某个地方,她一定能抓住新的幸福。多亏了大家,我们才能毫不犹豫地做出这个决定。谢谢大家,真的,谢谢大家。” 江藤夫妇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台下掌声雷动。 仪式结束后,人们排成一列,依次与江藤夫妇、门脇寒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遗憾,气氛却是安详的。或许是漫长战役结束之后的充实感吧。 众人散去之后,门脇看了看台下那片空荡荡的椅子,忽然一惊。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女人。他认出那是新章房子,她整个身子都伏在膝上。 门脇有点担心,走了过去。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过,他在中途停了下来。 他发现新章房子是在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