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夜闯阁老府邸,还有没有规矩了。” 刘谙缩着身子,没敢隐瞒,“好像是户部主事小赵大人带人入的府,苏煜此刻应已上刑了……” “混账,简直无法无天!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不过赵秉安此人办事诚恳,处事公正,会不会是苏煜确实违逆国法,与异邦蛮夷有所勾结?” “那与他一小小的户部主事有何干系,难不成朝廷立马就要与回纥开战了吗!” 永安侯府一向知情识趣,此次为什么冲出来当这个搅屎棍,邵家本宗都没出声,他们操哪门子心。 “赵秉安乃是邵雍的关门弟子,爱逾性命,他此番应是恰巧发觉了苏泽衡与内侍监之间的合作,便不管不顾的杀上门去了。” 沈炳文面无表情的解释着这里面的关系纠葛,心里却为赵家那小子捏了把汗,太冲动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就算他豁出顾忌与苏泽衡死磕,将邵雍换了回来,日后宫中还会有无数种办法对付老友。 况且,他还将苏泽衡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若是打草惊蛇,坏了圣上的布局,赵氏阖族都得跟着吃挂落。 “宣永安侯入宫,看看他教养的好孙儿!”乾封帝脑子一回弦,也想起来了邵赵两家的关系,他有心重惩赵家那个小惹祸精,临出口又猛然觉得不忍。 “把那个混账也拿进宫来,狠狠杖责,太子你去监刑,让他长长记性。” 第215章 门槛 说是重惩,但将人交由太子押管, 乾封帝明摆着就是轻拿轻放。赵家这叔侄俩瞻前顾后, 妇人之仁, 虽不是成大器的料子, 但琢磨好了却是最可用的臣子,若能得此二人忠心,皇太孙日后便不虞被顾椿那个老滑头把持。 至于东宫,呵,圣上已经不指望这自以为是、眼高手低的儿子能开窍了,就把人搁在储君之位上熬着吧,等内忧外患都平定了, 乾封帝再想想是否该传位予他。 永安侯府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世子惊惶不已, 倒是老侯爷与大少爷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做着准备。 宫内口谕一到,老爷子简简单单一身蝠袍便跟着去了,压根没当回事。府上大小爷们心里早有计较, 这会儿虽是眉目凝重, 但无一人露出颓惧神色。 二爷与五少爷尚在大理寺应付,三爷踌躇着是否该在朝上活动起来,最起码人多势众,总不能让幼子独自承担这风险。可想想儿子临出门时的交代,又按捺住了脚步。 苏二其人狡诈奸邪,手段毫无下限, 府上若无人坐镇,只怕会被人趁虚而入。 七少爷已调动兵马司九成人手,将冼马巷里三层外三层护得密不透风,只要熬过今夜,十弟应该就可以回来主持大局了。 禁军冲进诏狱的时候,赵秉安正在对苏煜施刑,从捉拿到下狱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苏煜就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禁军都领目不斜视,只当自个什么都没看见,宣完口谕就将赵秉安领了出去,天牢门外,东宫銮驾正等着呢。 太子今夜憋了满腹火气,神色郁郁,原想着等人出来先斥上一顿,没成想,一见面倒是先被那遍身糟乱血污惊着了眼球。 “殿下,我师傅,不见了……” 人就跪在自己跟前,太子伸手要打,瞧着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下不去手。 “你啊你啊,简直是无法无天!” 一脚将人踹倒,太子甩袖上了车马,再不多看一眼,赵秉安被宫中内侍从地上搀起来,架着两臂进了宫。 苏袛铭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乾封帝有意给他拾拾面子,便在大殿正前方广场宫街上放了个长椅,下令在文武百官上朝之时杖责赵秉安,杀杀这初生牛犊的威风。 五更时分,宫外官轿林立,上百官员堵在宫道上议论纷纷,任谁都不愿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赶赴大殿。 司礼监二十武宦,人人持着碗大的棍杖,分列肃立。太子站在太和殿二层玉阶上,遥望东方,等着朝阳跃出。 吏部一众堂官看着蟠龙阶下被扣在刑椅上的小状元郎,个个怒气勃发。苏家,内侍监,他们欺人太甚! 苏泽衡与叛逃的前任内侍监监首陈合来往丛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老永安侯早在赵秉安河北遇刺的时候就知晓了此二人狼狈为奸,当然不会放任他们继续在暗地里躲藏。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永安侯府一放出风去,立马就有不少人着眼这桩官司。苏泽衡与内侍监之间本就不是一清二白的关系,一来二去总会被人抓到些蛛丝马迹,一传二,二传百,苏陈二人的勾当在朝野间早成了一桩隐晦的丑闻,若非没有真凭实据,士林中倒苏之声恐怕会此起彼伏。 锄香草庐的血案已经传遍朝野,真凶既裁定为内侍监,那请苏氏父子协助追查不在情理之中吗,就算明诚师弟举止失措,也不该受此大辱。 再者,苏泽衡事到如今仍未现身,这看在满朝文武眼里只怕就是做贼心虚,邵老先生失踪之事与苏家到底有几分瓜葛,眼下还真不好说。只是,邵府上至今没有动静,单单邵阁老连夜入宫也看不出什么态度来,苏次辅现在虽说虎落平阳,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踩他一脚也得好生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所有人都在张望风向,没有人想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