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杖邢地点设在玉华堂, 男人对外的说法是,这院子足够大, 能容下这一大群下仆。 这说法不算错, 玉华堂确实够大, 但事实上, 不比玉华堂小的院子也有的是,甚至宣平侯府占地广阔,随意在花园子捡个地方, 都能放下几百人。 真相如何, 这继母子二人心知肚明。 秦立远话罢,浓黑剑眉微蹙,英俊的面庞隐带愧疚。 姜氏一行人进门后,陈嬷嬷早已忍不住飞奔扑向前头, 抱着鲜血染红了衣衫孙大痛哭,她挡住儿子的后背,侍卫因此停下杖责, 秦立远却恍若不见,只继续与姜氏说话。 姜氏面上神色已恢复一贯温婉,她闻言微微一笑,道:“外头宴席怕是未曾收拾妥当,乱哄哄的,这玉华院合适,当是优先取用,深之何错之有?” 秦立远神情放松下来,他赞叹,“太夫人果然深明大义,此等恶奴,胆敢谋害主母取益,当严厉处置。” 说罢,男人神色一肃,眼眸透出厉光,声音不高的话语徐徐道来,让闻者心颤。 秦立远多年身居高位,本已气势摄人不怒自威,这般暗带隐怒的话语说来,另庭院的温度仿似陡降几分。 下仆们噤若寒蝉,屏气垂首,不敢发出丝毫声息。 姜氏心中一记重跳,她双目微垂,掩去眸底之光,片刻后,她方抬眼,表情郑重颔首,道:“这是自然。” 她这继子果然是个能耐人,今夜一连串变故让姜氏醒悟,自己从前还是低估了对方。就譬如此时,他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让她落入更加尴尬的局面。 只可惜,虽陈嬷嬷是她的陪房,但孙门子不是,因此孙大也不是,这二人是侯府家生子,家主随时有处置孙大的权力。 此等情况,姜氏要出手救孙大,必须经过秦立远。 “唉,”姜氏随后叹了声,她摇了摇头,看向陈嬷嬷方向,道:“我知虽事有凑巧,但说到底,那丫鬟若不是孙大招呼,也不会匆匆赶往前头,鲁莽撞上那喜嬷嬷,弄成这般。” 姜氏眉心紧蹙,她抬目看着秦立远,又说:“只是这事会如此,孙大到底无法预计,错不全在他。” 事到如今,孙大有没有招呼青衣丫鬟,已经不重要,姜氏顺着脉络,便坐实在他身上。 那边孙大听到这里,激动起来,他冤啊!无辜挨了打,现在还得把帽子扣紧。 孙大刚要张嘴,他身边的陈嬷嬷立即伸手,紧紧扣住儿子的嘴,瞪了他一眼。儿子不懂,她懂,孙大这锅背定了。 姜氏又叹了一声,她说:“我这乳嬷嬷是个苦命人,膝下只有一子,事出凑巧,深之能否看在陈嬷嬷伺候我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惩戒孙大一番,便作罢。” 长辈身边的猫狗,都是比旁物尊贵几分的,这话在本朝可适用。姜氏虽是继母,但明面亦要套上这法则,她强调此事实属意外,孙大乃无心之过,再让秦立远先惩戒孙大一番,再放人,已是无可挑剔。 姜氏的一番话,听着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出言拒绝,不过,在场人心里到底是如何想,那便不得而知了。 秦立远果然点头,他说:“当如是。” 话罢,男人一抬手,示意府卫将那孙大给放了。 那孙大虽然无用,但也不是个蠢到家的,他知道在宣平侯府中,自己唯一的靠山便是钟瑞堂,姜氏屹立不倒,他才能继续吃香喝辣。 因此,在侍卫的杖责逼供下,孙大虽鬼哭狼嚎皮开肉绽,但不该说的,他愣是没说一句。也因如此,姜氏一出现,方能将顺理成章说成“事有凑巧”。 秦立远了然,他也没想着凭借一个孙大,便彻底推到姜氏,他的目的,便是籍此为日后分家时,将这继母一同分出去埋下伏笔。 要知道,姜氏虽是继室,但也是上一任宣平侯明媒正娶,他日秦氏兄弟分家,若她没主动提出随亲儿生活,秦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