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进门,忙以手撑床, 欲起身相迎。 “你身体不适,躺着即可,无需再起。”秦立远见状,立即开口说道。 他上前, 按住秦立轩起了一半的身体。 秦立轩身体确实不爽, 他便依言躺回床榻上。 早有仆从端来一把透雕牡丹纹靠背圈椅, 放置在床榻前,秦立远落座,抬目打量了兄弟一眼, 见其面色苍白, 神色看着比方才还要萎靡几分, 他蹙了蹙眉。 弟弟已如此, 就算他有万般不是, 秦立远亦无法再出言训斥,于是, 他放缓声音, 道:“你且安心养伤,旁事勿要多理。” 即便仆役已经伺候秦立轩略加梳洗了,但秦立远仍能清晰地嗅到其身上酒的气息, 他眉心再次微蹙,都是快要及冠的人了,居然还能在自家里醉酒摔破脑袋,真是让他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秦立远了解兄弟,秦立轩虽不通仕途经济,但也不是纨绔子弟,他有时的想法会带些天真,但到底非心思不正之人。 总体来说,他这弟弟有些优柔,但其性情宽和,很是乐观开朗,秦立远是头回见兄弟这副忧郁悲伤的模样。 可见,这段不能善终的少年情感,对秦立轩的影响是巨大的。 秦立远自然不会觉得是弟弟不好。 想起那个罪魁祸首周文倩,他心下不悦,但此时再说这事,明显不太妥当。 于是,他顿了顿,只多说了句,“你日后诸事需经心。” “我知道的,大哥。”秦立轩点点头,答应了一句,“我日后不会再嗜酒。” “嗯,这般极好。”秦立远满意,他随即又问:“你有何事与大哥说,且慢慢道来。” 他平日基本没有闲暇与弟弟谈心,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秦立远日常形象严肃,他不是不知道,是以便放缓和声音,徐徐说话。 今日一事,颠覆了秦立轩一直以来的憧憬,他原本希望说服母亲后,便迎娶周文倩为妻,再与心上人生上两三个儿女,如此便足矣。 秦立轩深知自己本事不大,但很幸运的是,他有一个虽很严厉但也极好的兄长,日后他可依附着兄长生活,既有慈母在堂,又有妻儿环绕。 很美好,很和乐的日子。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秦立轩甚至不能阻止韩氏为女儿定下亲事,因为他知道对方说得对,再耽搁下去,周文倩确实前路堪忧。 秦立轩眼角微湿,此刻,他的心确实很痛。 “大哥,我……”秦立轩声音已不复往日清越,听着很是嘶哑,他想到被迫分离的心上人,心间剧痛又起,他一时哽咽。 很多事不吐不快,但他又不知道要该何说起,且秦立轩也知道,兄长同样不喜周文倩,否则,大哥就不会利索同意与张家结亲了。 秦立远瞥了眼弟弟眼角闪烁的泪光,额际青筋跳了跳,他垂眸,不动声色微吁了口气,方将不悦压下。 弟弟已经大了,到了该历事成长的时候,因此当初秦立远得知二人事时,并没打算横加干涉,反正有姜氏在,这事儿绝不能成。 周文倩是有心计之人,所谓深情,不知水分几何,兄弟与其相交了一年,都无法识破其真面目,还被她哄出真心,为其落下男儿泪,说句实话,秦立远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但秦立轩素来有些软弱,他是了解的,责骂无补于事,且此刻亦明显不是教育的好时候,他只得先将这事按下。 秦立远缓了缓脸色,他声音沉稳,徐徐说道:“无需焦急,你慢慢说。” 秦立轩也觉得这般不大好,他忍了忍,将眼泪憋回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