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璐说完这么一番话,打量着邓鸿的脸色。 邓鸿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萧璐的话,反而十分淡定地伸手取过了桌上的茶壶,径自倒了两杯茶出来。 “表哥,实话说吧。”萧璐见此,只能如此说道。“我的行事作风想来在帝都世家、权贵之中无人不晓,我并不想嫁给表哥。可若是我母妃真的向我父皇请旨让我下嫁,如果我父皇真的同意了此事,我必不能违抗父皇的赐婚,只能委屈自己下嫁了。到时候只怕我比外祖母还不好伺候,表哥恐怕再不能过着千花丛中过的好日子了。” “大公主,祖母偏有千般不适,也是我的亲祖母。”邓鸿看似纠结地说道。“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就要了祖母性命,怎么说祖母替我去向宸妃姑母求尚主的恩典,也是为了定安侯府的将来着想。” “是吗?”萧璐‘呵’地一声冷笑,说道。“表哥,别人说这番话我或许还信,只是我偶然间从我母妃那里得知的只言片语中可知道祖母原先对表哥和表哥的生母郑姨娘十分苛待。即便现在仍是如此,祖母知道我是个不好相与的,还执意想让我嫁给表哥。” 在邓鸿儿时,他的生母郑姨娘那时尚未得宠,因为早在定安侯夫人之前生下了庶长子的缘故,他们母子备受定安侯老夫人的苛责。定安侯夫人性子虽冷淡却不是坏的,对郑姨娘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可定安侯老夫人却不是,她每日唤郑姨娘在她跟前晨昏定省。做得都是屋子里头下等丫环做的活计。每每漏夜而归时,还有针线活计要带回来,等到做完就要三更天。她只能趁着这般功夫睡上一个来时辰,就又要起身去定安侯老夫人跟前伺候了。 就是邓鸿自己,也是缺衣少穿。 只是最后郑姨娘想着法子重获定安侯宠爱,日子才勉强好过了些。 又过了两年,帝都中的一场瘟疫带走了定安侯夫人膝下仅有的两位嫡出子。当时定安侯膝下只剩他这么一个儿子了,他的生母郑姨娘使尽浑身解数才使得定安侯去说动了定安侯老夫人,同意他为继任的定安侯世子。 邓鸿浑浑噩噩地长大,与朝堂、局势、读书一概不算精通。倒是郑姨娘原本是良家妾出身,她的娘家原是天津卫的大商贾。早年定安侯还是世子时,路过天津卫游玩,邂逅了泼辣、娇媚的郑姨娘,一见倾心,备了重礼从天津卫迎了郑姨娘入门。 商家其实反而少有纳妾之风,凭着年少一腔仰慕从侧门被迎进了定安侯府,郑姨娘只瞧见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生下了邓鸿后不久,又得了心爱美妾的定安侯渐渐地忘了不知逢迎的郑姨娘。 郑姨娘此时只得一边艰难地带着邓鸿,一边忍受着定安侯老夫人的苛待。直到邓鸿七岁时因为缺衣少穿染上一场普通的风寒,郑姨娘求告无门,眼见着邓鸿连发几日的高烧。郑姨娘只能想办法重新将定安侯勾上了手,好在郑姨娘天生底子好,即便生了一个七岁大的儿子,容貌仍旧明艳若桃花一般颜妍,只是与定安侯重温了几番旧梦就顺利重获宠爱。 “表哥,若是我们这番下手成功,皆大欢喜。”萧璐瞧着邓鸿面色变幻,料想着邓鸿心中已经是有所动摇,于是紧接着劝道。“便是第二次下药不成,可祖母到底年事已高,坏了身体底子又能坚持多久。” “大公主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答应。”邓鸿反问萧璐。“你就不怕我回头就回府将此事告知祖母吗?祖母原也是广东镇海侯府嫡出的姑娘,行事作风颇有魄力,大公主不怕祖母会将此事彻底闹大吗?真要将此事闹到御前去,只怕连大公主都招架不住。” “那又如何,表哥身为定安侯难道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吗?镇海侯府远在千里之外,真要书信往来,就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至少都得三、四月才能往来一趟,趁这功夫就算消息显露,什么端倪都能盖得住了。”萧璐心中自从打定要除了定安侯老夫人后,自然是做了些功课的,毕竟是条人命,必是要仔细斟酌才能行事。 “但如今定安侯府的情况大公主也是晓得,我是定安侯世子,若是不娶大公主的话,很有可能到我继承爵位时,说不准我就只是定安伯了。” “表哥无须往复说些推脱的话,表哥真要是不愿意配合我,我只能另辟蹊径、另想法子了。”萧璐见邓鸿说话始终留有余地,起身说道。“鹦哥,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我们回宫。” 一直闭嘴安静站在门口的鹦哥,听了萧璐的吩咐立马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