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丁热火朝天的整着蟹田,另一边赶回京的亲随把一路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讲向天子禀报,天子听得认真,待亲随说完之后,“你说那耕机是王宰相的幼子想出来的?就因为他大哥挥不动锄头?”天下之大,挥不动锄头的人千千万,哪没哪个人能想出此等办法,再忆起那幼子抓周时的事,天子坐正了身,那时只当是玩笑听听,现下却觉得,“此子甚是聪慧。” 亲随只是恭着身子站在一旁做背景,天子不问,他也不开口。想想那幼子,倒是沉稳的,话不多,却很是会处事,想来以后也不会是个差的。 “李老将军的长孙现下怎才十岁,朕想讨杯喜酒,还要等下几年。”天子说完后提起笔继续批折子。亲随心头一松,那幼子已然在天子心里留了印象,此是好事。 湘城的添丁可不知自己被天子记下,正忙着和杂货铺掌柜的查螃蟹,连着几日插秧,终于在螃蟹运到前把秧苗弄好。村里的人闻风全都围了过来,在稻田里养螃蟹,前所未闻。掌柜的也是满脸的惊讶,虽没问出口能不能养活,可脸上的神情表露的一清二楚。 忙着数蟹苗的兄弟二人全然不在意,村长站在地头,揪着胡子,满脸无奈,好好的稻田,就这么整完了。之前见添丁育苗,他家也跟着整,见苗长成,可比他们在地里育的好太多,还想着今年肯定丰收,老六一家不用愁粮,哪想着这两孩子整这么一出。好在还有六亩地细出四亩,余下两亩那兄弟俩现在翻了,也赶得上再种茬稻子。 蟹苗下了田,兄弟二人便成天换班抓小苗往稻田里扔,还要时不时注意着秧苗,不能让螃蟹钳子夹断了,最主要的是时刻注意不能让螃蟹偷跑。王修柏现下有事做了,天天抱着本也不知弟弟从哪里弄来的书,坐在地头上,边看书边着螃蟹。打地边过的人都会说笑两句,可也以羡慕的居多。 自打得了圣上赏赐之后,王老六家又是买这人,又是添那个,现下又养上了螃蟹,又置下六亩上田,村里的人都猜测他们家得了多少赏银,于是原本就当王老六家是香饽饽,眼下更是看着往上沾,说媒的人一天到晚的往王老六家跑,却没一个能进得了门的。 添丁支持大哥科举,眼下就不想让大哥分心,时不时的给大哥讲一些厚黑学,当然添丁所讲的多以生意场推类,官场他是不懂,可不论是言商还是言官,大抵上是相通的。王修柏起初听着觉得与所学相悖,可听得多了,听得进去了,脑筋转开了,便也听得津津有味。有时也会想,幼弟打哪来的这些古怪想法。 王修柏的婚事,便被拖了下来。王母心急,得儿女分析之后,心里也明白急不得,想想反正只是多一年,待儿子参加完乡试之后,若是进榜,再言婚事也不晚,只是选什么样的儿媳,王母心里有谱,高官家眷绝对不行。 蟹苗适应了稻田里的生活,添丁便开始着手准备卖包子的事,经家里人一起推荐,小个的,里面参了酱肉的包子最香。王老六听闻小儿子要去卖包子,皱起眉却并未多言。第二天一早,王老六拿着之前儿子看的书,去了田里,此举让家里人皆为惊异。王老六见两儿子一人牵牛一人推车路过地头,便走了两步,“若是卖的好,便带文房四宝回来。” 兄弟二人应下,往城里赶的一路,两人均在猜测父亲要文房四宝做什么。“大哥那里不是有一只狼毫笔。” “那时我出生时父亲所赠。”在没弄清父亲要做何事之前,笔不能拿出来,且笔一直藏到现在,就算再苦之时,他也没想将笔当了。“当年父亲对我及为看重。” “大哥努力参加科举便是回报父亲。”即便现下父亲看着挺好,可心里仍是有遗憾的吧!添丁完全无法理解人们对权力的追逐。 “为兄汗颜。”王修柏摇头,越是听弟弟一些看似旁门的东西,越是觉得自己以前只知圣贤是多么的无知,自认饱读诗书,却不如幼弟明理辨是非。 两人一路说着话,也不觉得路途远,到了城外,将牛看管起来,便推着车进了城,寻了个位置摆上摊,还未等有客上门,收费的便先一步到了,客气的说明做生意的时间,问明费用后,交了银子,摊便算过了明路,支了起来。 梧县里无专卖包子的摊,这么一支起来,倒是引了不少人好奇,待炉火上,一个个精细的小笼屉架上,等香味飘出后,便有人问价,添丁立刻报上价,“今儿新开张,八钱一屉。” “当真八钱?”问价的人觉得便宜,之前可是说了是肉馅包子,屉虽小,可八钱是着实便宜。得了准话后,问价的人便坐上小角桌边要了一屉。包子上桌后,客人看着屉笼里小小的五只包子,拿起筷子便夹了一个送进嘴里,“香!就是小了些,倒也便宜。” 有吃的人叫香,便立刻有人跟着风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