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瞪着一双牛眼叫道:“钟月唤,三姨娘!你也休要得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这些银子哪里来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走着瞧!” 李元贵不愿意听人家说他早先在破庙里讨饭吃的丑事,月唤却也忌讳人家唤她“姨娘”,且还暗指她银子来路不明,这些话真正是戳心戳肺,气得差点晕倒,喝道:“还不把这姓李的两个无赖赶走!” 李元贵被两个伙计一左一右架住,口中兀自叫唤:“你要想赶我走也行!一千两银子拿来,咱们好聚好散!否则,我叫你好看!” 月唤冷笑着,并不睬他。账房出来帮忙,与两个伙计合力将李元贵叔侄架到门外去,往地上一丢。他两个人并不走,就堵在门口,不许人进出,一边大骂月唤。 李元贵的口才甚是了得,嘴皮子一张一合,骂个不停,说东家钟月唤不仁义不厚道,说她兔死狗烹,恩将仇报,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把月唤的人品说得一文钱不值,把她说成人神共愤的恶妇毒妇,非但自己叔侄,还骗过其他男人不计其数,温家温凤楼自不必说,其他叫得出姓名的便有县衙的仇某某,城南罗家弄的罗某某。 两个伙计一听,赶紧拿着扫帚出去打他,只是扫帚还没落到他身上去,他自己就撞了上来,忙里偷闲把自己脸上拉了许多血道道出来,说钟月唤要杀他灭口。 两个伙计到底还年轻,生平没见识过他这样的滚刀肉,这个时候反倒缩手缩脚起来。看他这架势,若是被他给讹上了,到时就等着给他养老吧。 因两个伙计一时间奈他不何,只好由着他闹。他骂累了就呜呜哭一阵,哭够了再接着骂,直骂的嘴角堆起两朵泡沫。骂人的间歇里,还要在地上打几个滚,滚的灰头土脸,一身泥土。 李元贵叔侄在宝顺合门口滔滔不绝地数落月唤,引来东西两家铺子里的伙计和街上过往的两个闲人来看热闹,人虽不多,叔侄二人却得意不已,正骂得兴起,忽听有咚咚脚步声,抬眼一瞅,见有个铁塔般的年轻男子打从旁边飞奔而来,却是辣疙瘩。 辣疙瘩一面跑来,一面同伙计叫:“真是没用,连这两个杀才都赶不走!也怪我不好,我吃坏东西,早起肚子乱叫,蹲在茅房里一泡屎都没来得及拉完!” 伙计委屈:“你哪知道他老人家的厉害!” 辣疙瘩一挥手:“你们自回去做生意去,这里交给我,管保叫这个老杀才吃不了兜着走!” 李元贵从前在赌场里被人打骂跟喝水吃饭似的,时间久了,就练出来了,耐揍又扛打。一般人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是以见辣疙瘩过来并不怕,反而爬起来,迎头往他身上撞去,谁料还没近身,就被他飞起一脚,踢到胸口,“嘭”的一下,应声倒地,当下痛得眼前一黑,差点断气。 李元贵侄子见辣疙瘩面目狰狞,话不多说,却痛下杀手,暗叫一声不好,正要逃走,却被辣疙瘩伸脚绊倒,一脚踏到胸口上去,怪笑道:“想走容易,把你们叔侄私吞的银钱吐出来!” 李元贵爬起来,一句话还没骂出口,即被抓住胸襟衣裳,转眼鼻梁上就挨了一拳,两股鼻血瞬时飚了出来。 辣疙瘩“喀”的一声,吐一口痰在地,骂道:“日你奶奶的,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脚踏一个,手抓一个,回头与几个看热闹的闲人道,“什么看,都滚开!当心老子连你们都打!” 闲人看他眼睛瞪得大如铜铃,看着像要吃人似的,生怕出人命受牵连,心下害怕,纷纷散开了。李元贵一看人家要走,急忙喊:“三姨娘,你是想杀人灭口么——”一言未了,腮帮子上又挨了一拳,直疼得他眼冒金星,鬼哭狼嚎。 李元贵胸口痛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鼻血止不住,跑又跑不脱,泼劲上来,便用手接了鼻血,往辣疙瘩身上甩。 辣疙瘩气得头上冒烟:“这是俺才买的新衣裳,上身没几天的,日你奶奶日你娘!你赔俺的新衣裳来!”两只铁锤似的拳头没头没脸的往他身上招呼。 李元贵也不是吃素的,生意做过,赌徒当过,破庙里和乞丐们厮混过,挨辣疙瘩一阵猛揍,眼睛肿得睁不开,痛到极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