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一股劲的在胸腔里翻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慌乱中,香梨所说过的那些话,李大娘说说的那些话,一一记起来;香梨要笑不笑的脸,李大娘气愤愤的脸,都在眼前一一浮现。原来她们早有察觉,自己却是当局者迷,一直蒙在鼓里,李大娘再四的和她说,她却傻傻的不愿相信别人的话。可是,叫她怎么能够轻易相信,毕竟,小满不是旁的人,小满可是和她一同长大、她视作亲妹妹的人啊! 心底一阵阵的激荡,看看手中的荷包,气苦已极,反而想笑,笑出来,声音却化作一声低低的悲鸣。荷包用力丢到地上,再抬脚踩了一踩,却并不觉得解恨,重又拾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去力撕扯。然,身子却像是发了疟疾一样抖个不停,手软无力,根本撕扯不动,终于发觉自己连对这个荷包都无能为力时,已经急得满身是汗,气得满脸是泪。 内室的人察觉到外面的声音,立刻收了声,凤楼随即唤人:“何人!可是水生?” 月唤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却仍旧阻止不住滚滚而下的热泪。想阿娘,想得心口一阵阵钝痛。想要即刻跑回小灯镇去,想要回到从前去。那时尚未遇见凤楼,那时每天都无忧无虑,那时可以称之为烦恼的烦恼,不过是早上想着午饭该做什么,吃过午饭又想着晚饭该做什么而已。 内室里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和小满失了甜腻,尽是慌张的声音:“五爷,五爷,你去哪里?” 月唤想要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赶紧躲出去,脚步却发飘发虚,生恐摔跤,只能扶着墙,一点一点往外逃。还未能挪出书房门,凤楼已经拉开了内室门,一眼瞧见了脸色煞煞白的月唤,当下一惊,顾不得多说,疾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看了两眼,方才哑哑道:“妹妹,妹妹……” 小满随后就到,二话不说,往月唤面前一跪,匍匐在地,额头触到她的一双绣花鞋面,伸手抱住她两条腿不放:“姐姐,姐姐,是我错了,求姐姐莫要恼我恨我!” 候在门口的李大娘听见里间的动静,暗叫不好,甩开膀子即刻冲了进来,见眼前的这样一幅景象,直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叫苦不迭。担心这许久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月唤手被凤楼拉着,腿被小满抱着,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急得冒汗,哭得更是厉害,嚷嚷道:“走开,你们给我走开——” 李大娘飞毛腿冲过来后,二话不说,把小满的手狠狠一推,嘴上却故作惊讶道:“龙姑娘怎么头发乱成这样,哎呀,衣服也没穿好,大白天日的,龙姑娘这是要做什么?要凉快凉快么?都十月天了,姑娘竟然嫌热?咦,原来五爷也在这里?五爷你也热?” 凤楼被坏了好事,心里又是气恼又是羞愧,旁的人倒也罢了,大可一笑了之,偏偏是被月唤撞破。当下也顾不上衣衫不整的小满了,手上暗暗用力,将月唤扯过来,低声哄到:“莫要哭了,家里都是客……叫人瞧见不好,待晚间我去和你细说。” 月唤再是用力,也甩不开他的手,气得放声大哭,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凤楼再如何赔小心,她却只是哭,只是哭,怎么哄劝都不好。 小满被李大娘一把打开,却并不气馁,转眼又扑到了月唤跟前,倒有些愈挫愈勇的意思,当下抱住月唤的腿,跪地哀哀求道:“我做错了事,姐姐打我骂我都不敢有一句怨言,求姐姐莫要再哭了,姐姐你打我好了!” 李大娘冷笑道:“姑娘眼里还有这个姐姐?你眼里哪怕还有她一分,也断不至于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情!姑娘这样的行径,叫我们做下人的都看不上,太没规矩,毫无体统!不过想想也难怪,姑娘你原是个没有爹娘管教的。” 说着说着,往地上又啐一口:“不是我小瞧你,姑娘这样的,也想攀高枝?也想进温家门?我看险。想爬五爷床的人多了去了,姑娘哪,你睁大你的眼睛瞧一瞧,五爷性子浪眼睛花,招蜂惹蝶这些年,凭这本事得以进了温家大门的,你看可有一个?” 李大娘看月唤哭得这样厉害,心疼得无法说,恨极了小满,一时脑热,骂出这番话来,却不想连凤楼也给捎带上了。凤楼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却也无法发作,只能暗暗皱眉,一边跟着低声向月唤赔不是,拉住她,不使她跑路。 受了委屈的人,都不能听到人家好言好语安慰。原本好好的,被人家这样一安慰,反而更觉难过。月唤听了李大娘的一番话,心口更是发酸,就把头埋在李大娘怀里,搂住她的脖子,呜呜哭个不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