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年纪大了,喜欢和小孩子说话逗趣儿罢了。姐姐怕是多虑了。” 美婵身后跟着的两个妇人听见这话,不由得对望一眼,各各冷笑一声:我们夫人与五爷成亲时,初初不也是这么想的么,到后来,姨娘不是有一又有二? 香梨伸手取过一盏茶碗,揭开碗盖,拨去浮沫,轻抿一口,笑道:“哦,是么?大约是我多想了。” 从老太太出请安出来,香梨的心腹婆子忍不住嘀咕道:“小灯镇那个地方,我看邪门,净出那样妖精似的女孩儿。五爷抢了一个来家,又贴了一个上来,把个老太太哄得晕头转向,赶明儿也进了门,两个人把持住五爷和老太太这祖孙俩,温家便成了她们姐妹的天下,再也没有旁人说话的份儿了。” 另个一向爱多嘴的妇人就附和道:“沈大娘说的是,真是叫我看不惯。三姨娘是抢来的,就不必去说她了;看那龙家姑娘的巴结劲儿,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家的女儿。好人家的女儿,会上赶着去给人家做小?” 香梨当下顿足,微微一笑:“哦,你见识果然高明,谁说不是呢?上赶着去给人家的姨娘的,哪里会有什么正经人?” 妇人听她语调冰冷,再一看她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这一句话戳中了二姨娘香梨的痛处,当下就吓白了脸,嗫嚅道:“……我是说那龙家姑娘,看她那样儿,实在看她不上。” 香梨冷然一笑:“知道你眼光高,我们做姨娘的,哪里能叫你看得上?只有东院夫人才能配你去伺候,跟着我,原是委屈你了。既如此,不用跟着我了,你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叫沈大娘给你另派个差事罢,若是东院夫人能看上你,叫你去伺候,那最好不过了。” 妇人知她行事果断,言出必行,呆了一呆,知道哭求无用,原地站了许久,失魂落魄地走了。 香梨三言两语发落了那多嘴妇人,沈大娘也是胆颤心惊,见香梨脸色始终阴沉,遂赔着小心笑道:“姨娘,你瞧那一位到底是什么心思?” 香梨将她一睨:“你话不说清楚,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呀?” 沈大娘朝远处的月唤那行人努了努嘴。香梨微微一笑:“旁的不敢说,这件事情上,她呀,什么心思都没有。” 婆子撇嘴不信:“我老婆子经的人多了去了,她要是没有……” 香梨一哂:“你什么你?你的眼光就是脱了鞋子赤着脚也跟不上你的年纪,不信,咱们走着瞧罢。” 小满在温府日子过得甚是兴头,每天早晚晨昏两回请安,倒比月唤还要着急,月唤若是慢了一时半刻,她便要不停催促,唯恐晚了一步。 家下人等因老太太甚是喜欢她,又因着月唤的缘故,便也把她当成了个正经亲戚看待,都奉承她一声“表小姐”,她起初还扭扭捏捏的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听见人家这样唤她,也只笑笑,并不敢答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了两天,老太太的赏赐的宝贝得了好几样,镜子前一照,见自己头上一般的金银首饰,身上一般的华丽衣衫,就觉得自家真是那等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了,自家的身份也就贵重了起来,与李大娘等人说起话来,也不若初时那般小心翼翼了。 李大娘明里暗里与月唤提过几次,说她这个小满妹妹只怕是个心思多、不大安分的。但月唤自小到大被家里人捧在手心宠着惯着呵护着长大,未有经过什么波折和苦楚,亦不曾见识过人心的险恶,一片心田澄澈空明如水晶,片尘不染。 跟了凤楼后,虽吃过美婵的亏,受过她的几回闲气,但事后却又被凤楼哄得服服帖帖,是以仍旧天真如孩童,不愿轻易把人想坏,遇着什么事情,反倒要站到旁人的立场上为人开脱,所以对李大娘的话全不萦怀,每每听过算数。 李大娘说得多了,她也留意过小满在凤楼面前的言行举动,觉得她不懂分寸的地方是有,但李大娘等人担心的事情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便替她分解道:“你不晓得,小满一家子人嘴都会说话,小满更是随了她娘,一张嘴什么都敢说。她不懂规矩是有的,爱说俏皮话也是有的,但人却不坏,我从小同她一起长大,会不知道她的性子?” 李大娘听她如此说,也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