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是拿不到了。 黄菁菁在屋里睡觉,连着十来日的雨,来家里的客人少了,她和刘氏总算能歇歇。 一觉醒来,外边的天差不多黑了,屋外传来小声说话声。 “大嫂,娘睡了一下午,会不会身子不舒服?”周士武问刘慧梅。 她摇了摇头,不待刘慧梅答话,先开口道,“没事,是不是吃饭了,这就出来。” 阴雨绵绵,天气凉爽,最适合睡觉,她推开门,周士武和周士仁站在门外,身后是抱着米久的老花,俱担忧不已的样子,她摆摆手,“不是说了没事了?” “娘,里正叔说了明日就把马婆子一家撵了,我也去,她人老珠黄不嫌丢脸,我也犯不着给她面子。”马婆子敢请媒婆来家里,真以为自己还是年轻小姑娘呢,花叔性子软,栽到她手里不知成什么样子呢。 黄菁菁不知还有这事,“里正说了?” “嗯,就明天,下午里正带着人去马家说的,马家其他人闹着抢占田地呢,她卖了两个闺女,如今可算啥都没了。”马婆子请的媒人离开村子,里正就去了马家,之前就要把人撵了,马婆子自己不当回事,请媒人上门太过丢脸,里正怕带坏村里的风气,义正言辞把人撵了,今晚叫他们收拾包袱,明早走人。 黄菁菁想了想,马婆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眼下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离了稻水村,哪儿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饭桌上,黄菁菁胃口不错,老花抱着米久,多次欲言又止,周士武也一副有话的神色,黄菁菁看看二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支支吾吾做什么?” 老花抬起头,张了张嘴,复又低下头去,“马婆子说我碰了她,我发誓,我只抓了她的头发,是她自己扑过来骑在我身上的。” “我看着了,和你无关,好了,老二你想说什么?”黄菁菁边咀嚼着饭菜,边问周士武。 周士武摇摇头,“没,没什么。” 其实,他娘真要看上花叔,他们当儿子的不会说什么,他们出门做席面,三弟妹忙着按捏,大嫂要顾孩子和猪圈里的猪,黄菁菁真有个什么,只怕照顾不过来,花叔要是对他娘好,他娘有个说贴己话的人,也好。 “没什么就吃饭,天晴送栓子去学堂,你大哥用过的纸和笔找出来给栓子暂时用着,坏了再买新的。”栓子念书是大事,不能马虎了,她道,“上秀村离得远,一路又是河流,得有人接送,农闲后,村里小偷人贩子多,别把孩子丢了。” 村里没有和栓子差不多年纪就念书的,谨慎些总是好的。 下午睡多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点亮烛火,黄菁菁继续赶制书袋,书袋的布料是从刘氏不穿的衣衫裁剪下来的,灰色的布料泛旧,上边有洗不掉的痕迹,黄菁菁绣了几片叶子挡住,乍眼瞧去不会觉得脏,听着敲门声,她喊了声进。 老花低着头,略有局促的站在门口,“四娘,我有话与你说......” 晕黄的光下,黄菁菁面色贞静,褪去周身的强势,显得温婉随和,老花怔了怔,慢悠悠走了进去,黄菁菁推开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米久睡了?” “睡了。”老花中规中矩落座,眼神落在那双宽厚粗糙的手上,黄菁菁做事勤快,做什么像什么,里里外外,没有她不会做的事儿,他放缓语气,“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想什么呢,要不是有你照看米久,家里哪儿忙得过来,你别想太多了,马婆子那类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你好好住着,我让老二问过了,在稻水村落户不是问题,你知道村里的地形,看看喜欢哪处,之后地基就打在那......”黄菁菁一针一线,甚至认真,门开着,外边的风呼呼往里灌,烛影摇曳,一会儿亮一会儿暗,黄菁菁怕伤着手,索性停了动作,抬头看向老花,真心道,“家里的条件你是清楚的,买地有些难,建屋子不成问题,过了这么些年,你就好好为自己活一回吧。” 老花低垂着眼睑,修长的睫毛如扇铺开,又黑又浓,刮风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飘,“四娘,我是真心疼爱米久的,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可以......”他羞红了脸,秦氏说他住在周家对她们母子的名声不好,外人觉得他不是真心待米久好的,除非他娶她。 他娶了她,堵住悠悠众口,村里人就没话说了。 “可以什么?”黄菁菁见他脸色酡红,不知是被光衬的还是其他。 “我可以娶你。”迟疑半晌,他终究把话说出了口。 黄菁菁失笑,“娶我,你拿什么娶?” 她隐隐猜到村里人会怎么说,但日子是他们自己过的,和外人没有关系,外人觉得老花对米九不是真心,她们自己知道就够了。 老花被黄菁菁反驳得面红耳赤,他身上有些银钱,但全是黄菁菁给的,是啊,他拿什么娶她,他低头想了会儿,闷闷的回屋了。 翌日,马婆子被撵出M.ZGXXh.ORg